可我不悔,我不悔变成“真多余”。
与她过的第一个新年,是我活了这么久第一次期待的节日,可我除了望着冰冷的门外没有动作。电视里笑声和掌声被外面的礼花淹没,我的额头抵在冰冷宽大明亮的落地窗上,窗外是一片静寂,除了孤独的路灯带来的光就是外面三三两两的家中灯火了。
我静静的看着时远时近的夜空中的烟火,一朵红的,两朵蓝的,好多彩色的。有的距离太远了,它们无声无响的绽放在我视线的黑暗里。我不是很喜欢烟火,可这种热闹的节日里,除了看它我也没有什么可以做的。果然越是美丽的东西,越不能被拥有。
错觉吗?有人敲门却没有按门铃?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过去了,从猫眼里看不见任何东西我就打开了门。
问口挂着什么东西?
是一大盒饺子,已经凉透了。
这个时候,谁会来呢?认错门显然不可能,这种严格的物业不可能放任陌生人出入,来的人可能会是她。
一定是她!
我躲进小卧室里,一口一个饺子,我记得是二十三个饺子。我吃不下我也强迫自己全部吞了进去。吃着吃着,我就哭了,是真的哭了,是出声的那种哭。这还是我第一次这样,我才知道哭出声音原来是这样的痛快。
最后,我对着马桶吐出来强吃下的东西。那些凉透的饺子让我的胃疼,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嘴角竟然是翘着的,眼睛里还有水雾在。我想,她还是那个黄昏下的女孩子。我突然想起来她会不会还没有走远?我立刻跑去窗户那里,一个人影也没有,只有车子压过积雪的痕迹。我打开窗户,对着空旷的黑寂喊“新年快乐!”,当然,我的喊声和笑声不可能大过那些喧嚣,可我像个傻子一样使劲儿的挥舞着手臂。
这是我第一次吃这么多的饺子,也是我第一次因为肚子填的太饱而流泪,更是我第一次哭喊着对一个人的祝福,尽管无人倾听。
那个新年,那个雪夜,是我最最幸福的时刻。
即使我现在想吃就吃,我也从来没有彻底的吃饱过,也许那时的习惯让我最多七分饱就当做一顿饭,就像我沉迷于她的某些温柔时就用她的冷漠将自己毫不留情的刺醒是一个道理。所以,我从没有问饺子是不是她送我的。我不会问,她也不会说,这算是默契。
我不知道她是妥协还是对我无可奈何了,她大多数都是默认状态,她的父母很喜欢我,夏夏那个小家伙也是,因为这样她才会对我稍稍的放纵吧。如果一直这样就好了,我是这样想的。
时间,我对它从来没有什么概念。可和她在一起后,我开始数着日子。每少一天,我就越发想要珍惜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我偷偷的看她的侧脸、她偶尔打盹时安然恬静的睡脸;我还会写着她的名字,一遍一遍,有时候我会在她名字的后面写上自己的名字,当一张纸遍布三个字,我就会不留痕迹的处理掉,我怕她会发现我偷偷写她名字这个秘密。
我不止一次想过,我可以用我的钱和我的权让她彻底的和我在一起,不用遵守那个什么七年之约,可我还是舍不得…舍不得让她恨我。那就这样吧。
当我突然她曾经的爱人回来时,我的世界坍塌了。突然间我有一些眩晕,无数冰凉的刀子戳中了我的胸口。我幻想背对我的郑怀柔该是什么表情?开心,激动,兴奋还是失而复得的喜悦呢?
爱一个人,恨一个人。
我是她该怎样对待的人?
在我喝了那东西后,迷糊中听见她特别担忧又温柔的对说我“不用怕”时,我的模糊燥热的世界真的无比的安静,因为她说“不用怕”我放心的让自己沉沦在睡意里。她的眼神就是流过全身的清泉,她的话语就是我不在飘摇的根源。她就是这样的人,明明讨厌我的,还是这样对我。她啊…其实是温柔的很过分的好女人。
我放弃了。我放弃做她朝夕相处的陌生人,我想换做在她看不见的陌生人,我在心里发誓,我会守护她的,要什么用什么都可以,可老天爷就像考验我一样将灾难降临于她,她被一个陌生人盯上了,还是因为我。可她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的冷漠着,明知危险还不肯留我一人。其实,我不怕;其实,我是贪念于她掩饰的关怀。我明白自己很可笑,但不可否认的是我差点害了她。
幸好,我截住了危险。
那次晚会上,我想让她看到最美的自己。她的眼神告诉我,我成功了。我是她眼里最美的,就像那转瞬即逝的烟火。我请她跳最后的也是唯一的舞,我看着她时候是不抱希望的。可她竟然带着我跳了,她可能以为我不会跳吧,那为什么还要和不会跳的我来完成一支舞呢?
她没想到我会跳的吧。她不知道我练了有多久,我也不会让她知道…
要永别了啊!
在那个只有一束月光的地下室里的时候,我想了想那个男人的话,他说的有道理,我是自私无情的人,我的手段也很恶劣。强迫一个人对我而言并没有想象中的幸福感,我以为我只要对她好,就会被原谅,可事实告诉我一个人的恶不会因为善而被抹去,也不会因为付出而减少分毫。
以后她会不会记着我呢?
恍惚中我好像听见钟声了,我记得每次她生日的午夜都会有又大又圆还特别亮的圆月,我想再看一遍,我想再看一眼…
半个圆月。
该满足了。只是每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