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果然有问题,姜别皱紧眉头。
要不是夏慈恩日日和这个女人待在寝宫里,姜别早就潜进来了。
几月下来,姜别打探到那女人是夏小正的生母。可是夏慈恩那么宠爱这女人为何夏小正混成那副模样?为何身为生母姜别就没见那女人同夏小正讲过一句话?
北冥宫的修士间都传言是那女人用自己的亲生儿子当容器,才讨得了夏慈恩的欢心。夏小正不想当给敖放当容器,因此也看不起上杆子给别人当容器的姜别。
今天是姜别献舍的日子,夏慈恩和那女人都离了寝宫,姜别才潜了进来。
一进寝宫姜别浑身发凉。暖烘烘的香味冲进姜别的鼻腔,这哪里是寝宫,简直就是镀着金的屠宰场。
墙上挂着一排排解剖的刀具,桌子上满是装着各色液体的瓶瓶罐罐,架子上的书全都画着让人难以理解的图案。寝宫里没有床,只有一个杀猪用的平台,形容不出来的香味从上面散发出来。上面满是鲜血,鲜血中残留着r_ou_眼几乎看不清的纤细到难以察觉的透明丝线。
姜别把各色液体和架子上的书装进了储物袋,顺手还收走了那说不出材料的透明丝线。
夏慈恩脸色苍白,y-in鸷的眼神像只吃腐尸的秃鹫:“姜公子,你没必要活了。”
姜别咧嘴笑笑:“不行,我死了就没人伺候我师尊了。”
夏慈恩一抬手,“嘶嘶”的摩擦地面上在四周想起,千百条毒蛇正爬向姜别。
姜别抽出一道符,低声念了一句,瞬间消失不见。
传送符。
夏慈恩想动身,脚步却被什么绊住了似的,只得下令道:“追!”
姜别绝对不是第一天这么做,前几个月估计没少在北冥宫摸索,怕不是早把北冥宫的地形摸了个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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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别抹了一把脸上的污泥,从泥坑里爬出来,北冥宫他妈的修那么大做什么?幸好他之前发现宫内的枯井连同外面的烂泥塘,不然他就交代在这了。
姜别修为比不上楼清尘,传送符的效果自然也不如楼清尘的显著。楼清尘画的能传十万八千里,姜别的能传个方圆八百里那就不错了。
偏偏北冥宫修的还那么大,姜别差一点就传到看大门的脸上。
雨雪霏霏,乘着刮在竹林间的风,恨不得要把姜别单薄的衣衫刮破。
也没机会偷件厚实点的衣服,姜别使劲搓了搓手,把双手放在嘴边呵了口气,随后捂在冻红的耳朵上。
可是姜别手还没放到耳朵上,身体一僵,猛地拔出悬在腰间的无心。
只听“铮”的一声,红刃白光交错,一把匕首被姜别堪堪打落。
翠林白雪中,走出一位黑色的身影,夏小正。
那一只独眼,是地狱的恶鬼。
夏小正从袖中抽出短刀,直奔姜别而来。
姜别举剑阻挡,兵器相接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夏小正红着眼睛像头发疯的猛兽,哑着嗓子道:“早看你不顺眼,今天终于能痛痛快快地杀了你。”
姜别嘲笑道:“杀了我?你不是不想做容器吗?你更应该把我交给夏慈恩,好让自己免遭厄运啊。”
夏小正被戳中心事刀锋一顿。姜别接着道:“不光是你母亲,连你都是靠着当容器才能获得地位。你若是没了容器这个身份,夏慈恩连看都不会看你一眼吧?”
言语间姜别一转无心的剑锋卸了刀力,侧着划过短刀的刀面,顺势割开了夏小正的胳膊,鲜血喷涌而出。
夏小正快步后腿,姜别却一改往日畏缩的作风,一个健步跟上,抬手一个横劈,把夏小正的面罩划出一道口子,从左耳至右耳,一道猩红的伤横贯鼻梁,鲜血瞬间浸透了面具。
还没完,姜别心中念叨。他一丝都不能懈怠,不是往日在神行岩的打打闹闹,夏小正是真的会杀了他。
风雪已经把姜别的双手冻得失去了知觉,光是握住无心都要费不少力气。必须速战速决,他的身体坚持不了多久了。夏小正既然敢伤害这幅壳子,就说明没把他的位置上报给夏慈恩。只要杀了夏小正,他还有机会活。
夏小正显然没想到姜别能有与他不相上下的能力,单手自下至上抛出一把匕首,姜别立刻后退,刀尖擦着姜别的鼻尖而过。两人这才分开一段距离。
夏小正眯着仅剩一只的眼睛笑道:“看不出你竟有这种本事。”
姜别只有练气五阶,按道理是断断没有和夏小正交手的机会。如今无心在手得到了些灵力,才让他能比划一二。
但好马也要配好鞍,姜别的剑法想来是本身就不弱,不然恐怕是连无心剑都提不起来。
姜别捂紧流血的鼻子,咬着嘴唇一言不发,生怕无心脱手。
“姜别,我劝你别再用无心了,再用下去你可就要失去意识,成为无心的傀儡。”这次换夏小正打开话匣子了,“你不用无心根本打不过我的,放弃吧。”
放弃个屁!不用无心难道去死吗?
姜别反手挽了个剑花冲上去,在落叶和风雪间,无心的红锋如同鬼魅掠影,连绵不断,击碎夏小正呼吸间的每一寸空气。步步紧逼,招招致命,一连割了夏小正一身细密的伤口。
“说来你可能不信,我是个剑修。”姜别的无心压在夏小正的短刀上,“除了楼清尘外,我是整个神行岩剑法最好的。”
姜别说他比晏子萧比蒋岩都努力不是没有自知之明,抛去修为,晏子萧和蒋岩的确不是他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