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门处,宾客坐的散,但多数也是两两相坐,互相挨近,低着头窃窃私语些什么。
成双成对的酒友之外,白长卿坐的远远的,剑眉星目清冷无比,好像一片天上的云,将人间避得远远的。
他身形健气,长得英俊挺拔,孤身一人喝着闷酒,倒是显得寂寞可怜了。
白长卿会出现在这儿,倒并不奇怪。
每一回毒王宴,三界那些有头有脸的门派,半步笑都会发出邀请,这其中,自然也包括仙鸣山派了。
各方赴约而来,至于半步笑待不待见他们,又是另一码事了。
白长卿坐于软垫上,眉头紧锁,举杯又放杯,酒未喝进几口,人却已恼得不行了。
——他愁的,莫非是和毒王有关的事?
寄无忧聚j-i,ng会神地盯着他看,以至于在君自心将他猛地一把揽住时,喉间卡着一句脏话,险些就骂出了口。
君自心脸上红扑扑的,咧嘴一笑,呼出的气都是带着黄酒味的。
“两位!竟然在这儿悄悄喝酒!怎么都不叫上我?”
……滚啊。
寄无忧在心底无声喊了一句。
楚九渊利落地抽身,避开了这醉鬼的s_ao扰,谁知君自心趁势钻入两人之间,主动碰杯,一双醉眼朦胧笑开,搂抱着他们:“喝喝呵……”
楚九渊轻叹一声,抬起冷眸问他:“要带走吗?”
君自心全身的重量都压在寄无忧身上,嘴里碎碎叨叨一串,不知是在嘟囔什么。
“不必,就这样吧。”
寄无忧被这不胜酒力的小少爷压得腰疼,不由脸色一黑。
“有一个醉鬼在,反而不会引人怀疑。”
楚九渊双眼微眯,不由分说地捞起君自心的身子,将他搁在了一边。
背上不用扛人了,寄无忧重又放松下身子,慢悠悠地往嘴里送酒,再次盯梢着白长卿的动作。
白衣修士低头撑在桌案上,往嘴里猛地灌入一杯酒,便站起身,摇摇晃晃地往门口走去。
楚九渊压低声音:“师父!”
“我知道。”
寄无忧的视线紧紧追随着白长卿的身影,直至那身影消失在门后,他很快起身,撂下一句‘回屋等我’后,就匆匆追了出去。
他快步走远,不知在酒席的黑暗处,少年攥紧手心,望着二人消失的门口处,久久出神。
寄无忧走出宴厅大门后,立刻左右张望,走向记忆里白长卿消失的方向。
一个女子靠在长廊一边,环抱双臂,面色冰冷铁青,足以把胆小的孩子瞬间吓哭。
寄无忧径直走过她,却还是被迫停住了脚步。
“站住。”
寄无忧的脚步滞在原地,垂下眼,将视线落在了这柄停在自己颈前的利剑之上。
他翻了个白眼,轻飘飘地托出悠长一声:“……听你的?”
蓝音警惕地瞥向身后,手执利剑,低声命令道:“往前走!”
寄无忧应声照做,走入了黑暗的前路中。
他当然可以立刻逃脱,甚至还有各种花样,能教训一下这个不自量力的剑者——但比起树敌,总有更好的办法供他选择。
他故作委屈,弯起眉眼,求道:“蓝姑娘,寄某不才,不知自己是做错了何事,才引得姑娘这般……”
“住口!”
蓝音低吼一声,恶狠狠地打断了他。
“你是骗过了少爷,但你还骗不了我!”女子猛地揪起寄无忧胸前的袍子,把他粗暴拽近,抵在了长剑的剑锋处,威胁道:“你以为我会看不出你们另有目的?劝你老实交代!若是敢动少爷,你也休想活命!”
寄无忧险些要为她的忠诚鼓起掌来。
勇气可嘉。真的。
先不论他如今修炼与否,寄无忧炼虚中期的实力,也不止是放着好看的。
“我另有目的没错。”
寄无忧知她不傻,也大方承认。
“只是这目的,恐怕与君小少爷关系不大。”
“胡说!”
蓝音眼神狠厉,认定了他们心里有鬼。
寄无忧着实好奇,反问:“怎么就胡说了?蓝姑娘莫不是有什么证据,才想拿剑抹我脖子?”
蓝音咬牙切齿,瞪直了眼,恨道:“你,你明明知道……毒王宴,根本就不是少爷这个身份能来场合!”
寄无忧心中附和:确实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