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孟明奕回国以来,为了在他父亲孟秋华面前崭露头角而打响的第一枪。”
方栖宁的手指微微颤了一下,他已经能够冷静面对这个污秽的名字,凌厉的眼睛渐渐趋于平静。他说:“是的。”
陆岸倒了一杯热水,静置在茶几上冷凉,侧过脸对方栖宁说:“我托了人去找过他。”
方栖宁闻言扭过头,直视着陆岸。
陆岸总能弄懂他的想法,也不存在卖关子的必要,用指节把玻璃杯往茶几中央推了推,说:“你……你母亲的现场保护得很好,除了警方、最初目击者和家人以外,没有任何人看过她。后期的报道大部分都在夸大其词,关于面容体态的描写竭力往枯瘦干瘪上靠。”
方栖宁没有c-h-a话。
“据那个副主编所说,萧栩当天去采访的时候,除了录音笔,”陆岸停顿了一下,“是有带相机的。”
“他整理过的文件夹里只有几张照片,总编还没来及把照片放出去,舆论猝不及防地反转,萧栩存储卡里的照片在上级示意下全部删除了。”
方栖宁的心口骤然灼了起来,他敏锐地预判到了陆岸戛然而止的后文,慢吞吞道:“萧栩压根没有删光照片,或者说,他不止存留了三年前的照片,或许还有……影像。”
第32章 round4-1
警方给出的结果是吸毒过量,并且有至少超过半年的长期吸毒史。三个月后在泓云会所搜到的毒|品大多是麻醉依赖性的老式种类,致幻类的占比不高,但路人已经不会再过多关注死于年初的退隐女星了。
更不会闲着没事去分析致幻类药物的成分,以及药物反应的时间。
齐曼容坠楼前曾经接受过一段采访的事成为了掩藏于金钱威望下的秘密。大多数人永远不会知道,而极少数知晓的人也永远不会说出去。
方栖宁是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才翻出了这段往事。那天陪在母亲身边的只有一个负责洒扫的妈子,也是妈子亲自去接人进来,一旁的花匠佣人安分守己,只当是来拜访家主的子侄小友之类。
方家的房产被没收之后佣人们都散了,妈子攒了一笔钱回老家,见到方栖宁时吧嗒掉着眼泪,矮小的身躯愈发见老,拉着他的手哀叹道,小少爷,小少爷。
妈子自然是弄不清楚母亲要做什么的,拳头抵在脑袋边上想了好久,忽地福至心灵,带着一点点乡音同他说:“那个年轻宁噶乖的,太太在客厅里头同他聊天,聊了一会就走了,然后太太也叫了司机出门去。”
“太太怎么会做那档子事哦,我天天陪在太太身边,身体好得很,这些杀千刀的,早迟要下地狱……”妈子说着开始咒骂,夹杂着些连方栖宁都觉得过于生僻的方言。
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顺藤摸瓜找到萧栩并不难,但萧栩和奚路还有着一层关系,着实让方栖宁惊讶了一下,更多的是惊讶命运的巧合。
一条六十分钟不到就删除的讯息,看上去的确是太过不起眼。查萧栩完全是根据方栖宁的态度在逆推,不然陆岸可能不会想到这一茬。
庆幸的是,方栖宁听到他的话后,露出了真心实意的神情。
萧栩的家庭非常普通,无意中出柜后与父母的关系陷入冰点,但最近已经回温许多。家庭这方面或许在幼时是他的障碍因素之一,但在成年后绝不是主因。
方栖宁考虑过奚路对他的影响,也试过从感情方面入手,但收效甚微。
现在不用再猜了,方栖宁心中已经有数。他抬眼去看陆岸,两人目光交接,陆岸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娓娓说道:“萧栩的停职在同事眼里是因为错失了直击热点的机会,他重新回到单位后的状态一直平平,可以说是一蹶不振。”
方栖宁慢慢接上他的话:“致使他产生社交障碍的诱因,更接近于成年后在社会中遭受的打击。”
萧栩对奚路的言听计从,大约始于他被停职的那段时间,自卑和恐惧交替出现久而久之,萧栩习惯了接受来自室友、同事,甚至陌生人的压迫。
方栖宁若无其事地把下巴搁在陆岸的肩上,陆岸攥住了他的手,过了好一会才松开。
天黑得越来越早,方栖宁今天不是很急着去风眼,正好陆岸开了车过来,也能缩减大半时间。方栖宁窝在家里和陆岸一起吃了顿晚饭,陆岸掌勺,他打下手。
磨蹭够了,方栖宁才不情不愿地拉开衣柜,简单收拾了自己,往临时停车位走去。
方栖宁推开包厢门,陆岸在他身后一同进来,他迅速扫了一眼人数,意料之中的人果然尚未到场,出乎意料的是除了奚路,其余五个人都已经落座。
裴泽上来就拿捏他:“来迟这么长时间,你说该不该罚?”
“当然。”方栖宁笑着坐了过去。
裴泽递了瓶刚开盖儿的酒过来,包厢里的光线恰好打到暗处,他看也没看就倒了半杯,酒液流进喉咙才发觉是一瓶甜酒。
方栖宁和他碰了碰杯:“多谢。”
裴泽拿着镊子夹了两块冰块,低沉的声线和冰块相撞的声音重叠在一起:“我哪里舍得罚你哦。”
光影在每个人身上流动,深深浅浅的光斑映在墙壁上。孟明奕的目光时不时落在他们这边,更准确的说是落在陆岸身上,一面和身旁的盛晨星斡旋,一面暴露着他的不安。
孟明奕名下见不得光的糊涂账少说有百十来笔,更是不乏能够改写成影视片的腌臜事。陆岸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