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在前朝以及更早的《缀数》一书中,就有民间数学家针对此讨论了分数及其运算。
关于此方面的记载,最知名的就是南北朝时期的数学家祖冲之,他曾研究因圆周大小而闻名于历朝历代。
而他当时用以表现一个最小数字的办法,就是选取了两个特定的分数。
其中,一个是335113,叫密率,一个是227,叫约率,密率是分子分母在壹仟以内的分数形式的圆周率最佳近似值,是当时的最高成就。
而当这种用两个分数来表现比自然数更小的办法,在这之后也被发扬。
至于分数间的常规运算,一般则以分母各乘其馀,分子从之,这样一个特定的算法,这也对常人给出了一种分母与分子的概念。
所以这伙人如今势必是已经秘密地算出了关于康熙通宝铸钱的官方密率和约率。
这个至关重要的数字,就是他们的秘密武器。
可巴尔图如何会掌握只有朝廷才知晓的制钱的密率和约率。
这伙人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了不得势力和本事,段鸮无法去深想这一切。
却在下一秒,眼见对面的巴尔图仰头笑了一下,又伸出自己那只筋骨健壮,皮肤黝黑的手掌就蘸了些旁边铜壶里的二性子水,又以一种擦拭着污渍的方式对着自己的耳后就擦洗了一下。
这个过程,段鸮泛着冷光的眼珠子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的耳后。
那只浮在皮肤表面的青色的狼形纹身一点点被化为无形,并最终露出了一只通体为黑色,对于段鸮来说眼熟的不能在眼熟的刺青纹身。
——蜘蛛
是花背青蛛。
“我们是‘蜘蛛’,‘蜘蛛’也是我们。”
这一刻,心跳都开始默默因血脉喷张而加快段鸮的双眸黑漆漆的厉害。
却也映照和捕捉着瞳孔最中央那张缩小的巴尔图贪婪而凶恶的面孔上的没一丝变化。
他预感到这一句话后,即将会牵扯出一桩他再难以忘却的前尘往事,就听抚摸着耳朵底下那只黑色蜘蛛的巴尔图就这么开了口。
“世人皆知,铜钱这回事,每一位皇帝登基在民间价格流通的实价都不一样,世道越乱,钱越不值钱,再多的钱都不管用,而这盛世中所出的钱才是最值钱的。”
“不瞒你说,在五年前,我们还并非是如今这副深陷牢狱中不得逃脱的样子,我,有一群更了不得人在相助。”
“我们如今用作铸钱的铜钱,大多就来自于五年前在那个辉煌富贵之地的一场劫掠血洗,事后,我一个人逃脱了,也是如此,我才想到了一个好计谋,躲到这儿无人可知的监狱来,即刻摆脱官府的追捕,一劳永逸。‘
“您当时在哪儿?”
段鸮一字一句地盯着他问。
“世宗十三年,顺天城外,神武门,我们用炸药炸开了神武门,劫走了我们想要的一切。”
“我们当初就叫做,‘五,猪,人’。”
也是巴尔图说到这最后一句,位于长匣子面对着段鸮的脸应声打开。
里头摆放着那一把漆黑而危险的东西上也一下子暴露在正在谈着一笔交易的二人的眼底。
段鸮这一双黑漆漆的眼眸毫无预兆地被这冷光照s,he地退后着眯了眯。
紧接着,搁在底下看似镇定冷静的手指已是因为眼前的骤然清晰一下凉了下,才辨认出巴尔图展示给他的是什么东西。
因他没有看错。
那放在匣子里的东西,竟然一把y-in森森的枪管被包着却依旧可以清楚地辨别出轮廓的……
枪。
火膛遂发枪。
造于前朝,发扬于本朝,口径贰厘,枪筒长壹米,全长壹米,s,he程能达到传说中的壹百弓,是真正的百步穿杨。
这一发枪管内的火铳弹药s,he出,被s,he中者当即便会重伤和毙命。
不说是这太平府监牢的普通狱卒了,就算是段鸮这样的身手也不可能逃过这样的枪口,只要巴尔图开枪,他便会当场毙命。
接着,就这么当着段鸮本人的面,巴尔图这个不仅在这太平府一号监牢里不仅能神通广大到拥有自己的铸钱工厂,还拥有着独立于官府的枪支的恶徒。
这才伸手拿起那把枪管,威胁对准他的眉心玩味地笑着近距离瞄准了一下,又将手指凑在嘴边嘘了一下。
“十五号清监日,就是我们盘踞在此五年,真正逃出生天的那一天。”
“段鸮,只要你愿意一起帮助我们将太平府一号监牢内所有私铸的这一批康熙通宝运出去,这把枪将会是你的。”
“里面有三颗弹药,这一颗,由你帮我们杀死守在监牢出口的烈尔泰。”
“这一颗,你帮我们杀死到时候来到监牢的文绥。”
“这最后一颗,我就送给你用来在清监日我们一起逃出生天的那一晚,亲手杀死那个傅尔济,怎么样?”
……
“好,成交。”
这一句话音落下,那一日段鸮和巴尔图之间最疯狂却也最冒险的一场监狱逃生计划被定下了。
桌上由巴尔图所掌握的那把遂发枪,令被瞄准中的段鸮无法违抗这伙恶徒对他半引诱,半威胁的入伙要求。
这一切恰如桌上被巴尔图之后抛起的一把赤红色番摊工具一般,赌命之人总不会怕这种事,生死之外,另有一番缠斗与博弈。
“事后,你会得到你应该有的报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