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发现整个通向上方的监牢似乎只有拾壹号牢房上头的那一个天窗,才会通向整座堡垒监狱的那个特殊通道口。
当他们想从底下上去,却根本找不到上去的路。
这竟然,真的是一条唯有生存在最顶层的那些‘动物’们才能进入的路。
“看来你说的对。”
“那个入口看来只能从拾壹号牢房才能进去,想看一次那个烙痕后面的入口通向哪里也很难。”
这话着,和段鸮一起从天窗上方爬下来,又一次后背都是汗的富察尔济这么抵着墙和他说着,却也觉得这事实在有点棘手。
要想再进一次拾壹号牢房,这就意味着除非他们再被关进一次禁闭室。
否则从其他囚室是没有办法再想办法接近那个神秘的监牢内部‘通道口’了。
“是冒着风险,再打草惊蛇一次。”
“还是,咱们俩重新想一个更大胆也更有效的办法,找到这扇门和那个圆形烙印后的真相,看来势必要做一个新的计划了。”
这话说着,一缕蜷曲的长发这么垂在深刻面颊上的富察尔济这么侧着头挡着点段鸮那边,一下吹灭手中的火纸,这才一下压低些声音在黑暗开口道,
“不过,我有一种预感,咱们或许就快找到这个‘恶鬼窟’背后的原形了。”
“段鸮。”
“你觉得呢?”
第二十九回 (上)
这一句话落下, 接下来有些事情的走向,却已是又一次冥冥中有了定数。
——等待对方又一次出洞。
亦或是主动出击捣破眼前的黑暗, 也成了两个人当下一个至关重要的选择。
因他们人还一起深陷牢狱中,一举一动都受人监视和控制着,且不知道暗处还是否隐藏着其他势力。
所以这一次这个危险而周密的行动计划。
不止是,需要如今还在狱外的江宁和太平官府各方联合起来对抗这股暗中的黑色势力。
也需要他们这两个当下正身处于这一盘局中的人, 用最大化, 也最具有风险和挑战性的方式实现这一次行动。
是暗, 是明。
是进或退, 此刻暂时还没定论。
但当晚,私下见过这一面后, 富察尔济和段鸮还是就这样再一次快速分开了。
两个人从东西侧通风口伸出胳膊一下抓着借力的爬下去, 走之前收拾干净了地上的一切水迹火纸才撬开天窗踩着墙壁,正常地回到牢房内躺下睡觉。
可他们这边才从上头下来,又一躺下,两边所住的那隔着一段距离的单人囚牢,在这一夜的子时过后分别归于平静。
在他们回到监牢底下的半刻后。
属于太平府的一位夜巡狱卒就再一次出现,并重点检查了他们两个所在,当烛火照亮囚室一角, 见二人老老实实呆在里头睡觉。
这今晚在此地守夜的狱卒才起身又一次离开。
但两个背对着漆黑一片,佯装着熟睡的人当夜却都没睡着, 反而是重新睁开眼睛,不知道想些什么就这么望着暗中熬过了大半夜。
段鸮枕着一只手臂躺在身下的泥土床上面无表情地不动。
在他的手上是那把之前曾被他拿出来的铜勺。
脚上的铁链晃动着的富察尔济那一头却也眼神若有所思地盯着囚室顶上,张开着举着条胳膊不知在想什么。
而就在与这一名狱卒离开四层并在这之后, 一步步沿着通道进入二层监牢之中。
不同于他们这一头,这一边的夜半三更的二层囚室内,滴滴答答因闷热而挂落的水正从顶上一点点漏下来。
铁栅栏内,有火光和人影在晃动。
“——”
来回细细索索的脚步和木桶倒水声中,一丝隐藏着某种不寻常秘密的气氛笼罩在这死囚牢狱之外。
等低头这吹灭了手上的一个铜蜡烛台,这连夜巡逻完上来报信的狱卒这才小心一步步进来,却见光线并不亮里头已或坐或站约四五十号人了。
这里是巴尔图的临时窝点——肆拾捌号牢房了。
里头的人,就是以巴尔图这一伙人为首的那群打手。
而虽往日里不显,此刻这群人倒是一个个手上在里头像野兽一般或是盘踞着坐着或是蹲着,有种个顶个都暗藏凶险的危险之感。
在这伙人的桌上,是倒在旁边的酒壶,几个小菜,还有一些番摊做了的赌博工具。
另有一大壶二性子水,数个边缘挖了均匀小洞,盖了盖子的大木桶和一地流淌着从上方一个支开的天窗口用一根长长的细竹管接下来的流动水。
酒菜和赌博工具。
——是他们白日里面对其他监狱里犯人所做的表面伪装了。
倒是那一壶二性子水被拎着又由一个手下倒进了旁边烧开的铜炉里,又带起了一阵蒸发开来的水汽,看着不多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