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当然,这不是我说的,只是大伙都这么议论,我们只是些和老鼠差不多的人……说就在一月之前,有一个死囚……国泰的死很有可能和巴尔图有关。”
“因是个人都知道,巴尔图在太平府监狱一直享受着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曾有个说法,说那个死囚国泰之死之所以没有真相,是因为事后有人用银子买通了狱卒,将国泰的尸体给处理了,不仅如此,那国泰死状,说给外头的人听,外头的人都不会信。”
“……为什么不信。”
已经意识到这事不太对劲,富察尔济佯装自己根本不明白的样子继续问。
“因为啊,有一个很少有人知道的小道消息,说国泰十六日当夜死的时候,全身上下的皮肤都成了赤红色的,就和个地狱鬼一般赤面獠牙。”
“他本不是住在拾壹号牢房的,他啊,原先是巴尔图手下的。”
“他是那一夜才被单独关到拾壹号去的,在他死时,菜油淋s-hi全身如何都烧不死他,他只痛苦地大叫,却无人能叫他,还浑身通红,死状凄惨。”
“在他死前,还有人听到他曾一直大喊过一句话。”
“哦?什么话。”
“四分六。”
看热闹般的杀婴蔡说着也鬼祟而扭曲地笑了。
“那个红色的死人国泰啊,一个晚上都在那间拾壹号牢房里痛苦地大喊大叫,叫了一夜的……‘四分六’。”
第二十八回 (中)
四分六。
‘杀婴蔡’口中的这一句话, 却将整件事情一下子推向了一个令人背后发冷的古怪谜团中。
红色的死人。
用菜油点火都直接燃烧不起来的尸体。
他和段鸮上次那一夜在潜入拾壹号牢房中所搜寻到的那三个奇怪的疑点,竟然真的不是空x,ue来风。
而是这帮死囚们此前都知晓的一个公开, 却也谁都无法解开真相的‘秘密’。
可据富察尔济事后和杀婴蔡的进一步的交谈也所知,这整个牢里面叫‘四分六’的,只有巴尔图手下的一个打手。
所以这个奇怪的‘四分六’,显然是和国泰之死有脱不了的重大干系的。
然而因为外头的官府会不会相信这帮杀人犯口中的话。
因此, 国泰的死也就这样不明不白地被压下去了, 并自此成了一桩离奇悬案。
所有人都或多或少怀疑‘四分六’指的就是那个打手, 所以主使杀人者必然是巴尔图。
但具体那个打手, 原名叫什么,籍贯所在。
入狱之时所犯何罪, 又在狱中总是跟着巴尔图那帮人在干些什么, 暂时真无人清楚。
此后三日,他通过部分闲散犯人的口中进一步了解了一下那些巴尔图豢养的犯人,却发现了更为说不通的一点。
那就是这些犯人,多数在入狱前就已和巴尔图相识,就像是一群认识了多年的人一般。
只是他和段鸮还没机会见面,所以他在那之后也并未将此事泄露出去,只让杀婴蔡也先这么走了——就是这事, 让还处在这监牢之中的富察尔济这一遭也跟着陷入了沉思。
此刻,再一次回到初九这一日的吃饭槽口前。
富察尔济和段鸮身后的打手们正隔着一帮子犯人在对峙中。
从尽头处走来的他脚上的那根铁链沉甸甸地在晃。
一只手揣着的富察尔济就伸出另一只手去领了自己的那份杂菜木奉子面粥和半块烙饼, 又一个人想找了角落坐下就这么开始正常吃饭。
这么看,他个子长得高,腿又长, 肩宽和背部比例异常好。
即便是这落魄又寒酸的囚服,都有种这人一看就身材特好的直观感觉。
一旦面无表情不想吭声,他自带一种凶的要死还排斥所有人的感觉,所以这才一走过来,自会有一帮见了鬼一般的犯人给他把路让开了。
也是正好,被巴尔图叫着正准备站起来的段鸮就和他撞上了。
在对方正面迎上自己的那一刻,往前走的步伐停了下的富察尔济已感觉到他是故意的了。
因为当段鸮这种人想有意找人麻烦。
那种种举动,可真有点太明显不过了。
可显然,段鸮不会无缘无故地找他麻烦。
所以,当下两个对彼此了解程度很深的家伙就这么和‘刺头’一样顶着个比一般人高出很多的个头杵在路上,谁也没打算给对方让开。
这种时候,但凡谁先开口都不会是什么好话了。
站在路当中不让开的段鸮面无表情,站在他对面,也不让开的富察尔济也冷淡而漠然地看着他。
“你干什么。”
四五天没见他,冷不丁跟他说上话的富察尔济问他。
“没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