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宇寒年纪轻轻官居高位,除了医学方面天赋异秉和成绩卓著的科研成果被业内人士认可,他谦逊温和的格也是众所周知,此时竟为了一个实习医生翻脸,令傅渤远暗暗吃惊的同时更是不敢有丝毫怠慢。
语气顿时转为恭谦,傅渤远话锋一转:“院长说哪里话,我只是在考虑或许该让许研珊来做助手。”看向米佧,他眉头微皱:“怎么先前不说呢,烫得严重吗?院长都准假了,你就回去休息吧。”像是吃准了米佧不会告状,傅渤远说这些话时没有半点心虚的表现,甚至是眼神都透出关切。
真是天生的演员。米佧有一瞬的冲动想要撕下傅渤远伪善的面具,然而她生纯善,向来与世无争,况且当着邵宇寒的面她实在说不出口傅渤远对她有轻薄之意,于是一言不发地离开手术室,连虚假的道谢都省略了。
邵宇寒敏感地发现了米佧的异常,他以顺路为名执意要送她。米佧推托不得,只好上车。可是邵宇寒并不知道米佧这几日和邢克垒住在一起,米佧也不可能告诉他这些。所以,车子驶向了米宅。
路上两人没有交流,直到车子在米宅外停下,邵宇寒才打破了沉默,“他为难你了?”
米佧很想假装没听见不回答,可她不擅敷衍。微低着头,她继续着解安全带的动作,“没有。”却在准备下车时,听到车门“噼”地一声落了锁。
邵宇寒一言不发。片刻,米佧不得不转过头来面对他。
手扶在方向盘上,邵宇寒偏头锁定她的娃娃脸,以肯定的口吻道:“你不会撒谎。”
沈嘉楠的出现让她心里很乱,傅渤远的举动又让她很委屈,米佧实在没心情和邵宇寒细说什么。对于他的询问,她的眼神有着恳求的意味:“师兄,能先让我回家吗?”
邵宇寒微微蹙眉,凝视她的面孔他没急着说话。米佧在他幽深如海的目光里看到小小的自己,有些怯懦,有些脆弱,半晌才听他说了一个字:“好。”然后车子的中控锁就打开了。
米佧如释重负:“谢谢师兄。”
邵宇寒要的当然不是她的感谢,可说到底,他终究不舍得为难她。
“米佧。”自从对她动了心思,邵宇寒几乎没有这样连名带姓叫过她:“既然你叫我一声师兄,我不希望你在我身边受委屈。”
米佧感激邵宇寒的照拂。不过他不是她心里的那个人,所以对于他,除了感谢,她给予不了其他。米佧只说:“工作的事情不存在为难,而且我会尽可能勇敢的,让自己少受委屈。”
仿佛看到不经世事的女孩儿的成长,邵宇寒觉得欣慰。神色回暖,他弯唇:“去吧。”
米佧下车后走了几步忽然想到什么,她又折返回来:“五年前师兄你已经在咱们院了吧?”
邵宇寒点头,以眼神鼓励她说下去。
米佧想了想:“那你知道一位叫沈嘉凝的实习医生吗?”
何止认识?意外于米佧会提及那个名字,邵宇寒神色微变,“怎么了?”
如果换成邢克垒,肯定能发现邵宇寒眼底一闪而逝的复杂,然而米佧只是又问:“师兄和她熟吗?”
邵宇寒是避讳和米佧谈论沈嘉凝的,确切地说五年前在了解了沈嘉凝真正的心意后他忌讳和任何人谈及她。于是他继续反问:“有什么问题?”
米佧一时没想好如何能避开邢克垒的名字了解更多的关于沈嘉凝的消息,她犹豫了下,“没什么啊,听说她是我们校友,我就随口一问。师兄再见。”
听说?听谁说?视线锁定米佧的背影,邵宇寒若有所思。
回到空荡荡的家,米佧独自坐在客厅里,想再给邢克垒打个电话,犹豫再三却放弃了。将电视的音量关闭,她无声地看着屏幕上喜庆的场面,任思绪处于游离状态。
午后的阳光很明媚,米佧坐在一片金色之中,周身浑发着难以言喻的温暖。然而细看之下她垮下去的肩膀和苍白的脸色,是一种不容忽视的脆弱。
是谁振振有词地和邵宇寒说会尽可能地勇敢?这就是你所谓的勇敢吗?邢克垒早就有了选择不是嘛,为什么还要退缩?米佧为自己的怯懦感到窝囊。思及此,她外衣也顾不得穿就冲出了家门,拦了辆出租车,直奔“邢府”而去。
十几分钟之后,站在邢府门口,透过厚重阔气的玻璃门看到里面挺拔的身影,米佧唇边旋出一抹笑。邢克垒之前打电话说邢府有事脱不开身,结合沈嘉楠那通电话,米佧几乎以为他是被沈家人叫去了。没错,她以为他骗她。所以一路上,说服自己要勇敢的米佧其实很矛盾,甚至忐忑。
前台经理率先看见米佧,在他提醒邢克垒时,米佧已经进来,迎宾小姐的“欢迎光临”声中,米佧旁若无人地跑过去,置身于邢克垒怀里。
邢克垒却没时间享受小女友的投怀送抱,发现米佧只穿着单薄的毛衫就出跑来,他剑眉竖起:“慌慌张张的干什么?被邪教组织盯上了?”
米佧抱着他不松手,回嘴:“看你最有邪教教主的潜质。”
邢克垒没好气:“邪教教主哪儿有我帅!”掰开搂在他腰际的手臂,扯扯她开衫的衣领,他语有不善:“就给我穿成这样跑出来?!再有下次,看我不打折你腿!”
米佧何尝听不出他话语中的关心之意,加之心情在看见他的瞬间就雨转晴了,她亲昵地挽住他有力的手臂:“着急见你就忘了。”
邢克垒果然很没前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