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丫上,一左一右两人,二人打扮大致相同,均是一身标准的夜行装,黑布蒙脸蒙头,只露出一对黑亮亮的眼睛。
身材相对纤瘦的那位,瞳仁不转的盯着高墙内拎着灯笼来回移动的人影,神情十分专注。另外高却不壮瘦但不弱的那位,却是左顾右盼,明显心不在焉。
这二人不是别人,正是万事屋的夏目与孟巽,而他俩蹲点儿的地方自然就是叶府外墙的大树上。说得再准确些,此地正是可以直接进入叶双小院的最佳地点。
孟巽瞧着叶府的护院来回走了无数趟,而身旁的夏目却丝毫没有动静,不由压着声音询问她的打算:“诶诶,小目……”
他这话才说了几个字,真正的意思都还没表达出来,便看夏目斜了一眼过来,同时她再“嘘”了一声,后话自然而然就让孟巽给吞了回去。
下午去了衙门,回店没多久便等到了仵作。
夏目双目泛光的请教了很多问题,有关于叶府案子的,也有与案无关的。
那仵作姓杨名启,大约三十来岁,读过书有些学问也挺健谈的,只要夏目能问出的,他又恰好知道的,他一般都能给出个答案。
孟巽在一旁听着,渐渐的也跟着有了兴趣,他这头才开始发问,那头便听夏目下了逐客令。
纠结的看着苟能与杨启离开,孟巽还没回过神来又被夏目推着上了二楼。直到翻出夜行衣摆在他面前,才让他恍然大悟。
合着她还没把潜入叶府这茬儿给忘了。
从黄昏到天黑,他二人一直都猫在树丫上,与其说等时机,不如说耗时间。
被夏目阻止说话的孟巽很抑郁。
要等到何时才能到个头……
孟巽正在感叹,只觉衣袖被夏目拧了下,不知是她有意无意,那一拧,顺带还拧到了他的皮。
“咝……小目,很疼的!”他边揉手臂边嘟囔着,还没等他继续抱怨,便听夏目压着声音说道:“巽哥,你觉不觉得护院巡得太勤了些?”
孟巽瞄了眼围墙之内,看着来回移动的火光,说道:“府里出了事,自然会紧张些,我看没什么特别的。”
“啧,不是。”夏目甩了个白眼给孟巽,有些不耐烦地说道:“巽哥你看,”她指了指前方叶双的小院,说道:“此院暂时没人住,可是仍然有护院巡逻,而且之间相隔时间很均等,至少在人员安排上不像特意的。”
经她这么一提醒,墙内的火点似乎真如她所说那般有秩序的移动着。孟巽沉默了半晌,一副似懂非懂的模样转眼瞅着夏目,问道:“小目是何意?”
又是一个白眼之后,夏目没解释反而问道:“巽哥,就这样的空隙,你有没有把握潜进去?”
孟巽沉吟了一小会儿,认真地答道:“可是可以,却不能说很轻松。”
“嗯,我也差不多。”要使全力。后面那句话夏目没说出。
孟巽蹙了下眉,疑惑的瞅着她。他对夏目这种绕弯的说法很苦恼,有什么话不能直接说的,干嘛非得绕来绕去。
“小目,我还是没明白你是何意。”话音一落,孟巽收到夏目丢来的一记白眼,清楚明白的鄙视着他的智商。
“巽哥,你想想,用脑子想想,一个有我们这样身手的人,会不会特意去入室抢劫?”只要不是穷疯了,肯定不会干这种事,就算是穷疯了,也不应该找叶府下手。毕竟叶府只是和顺县里有名的家族,而非县中的有钱大户。
孟巽摇头。
入室抢劫论被顺利推翻。
“小目,那你还是觉得可能是买凶杀人……”
“不。”夏目打断孟巽的话,否认道:“那只是之前的猜测,现在我却有另外的想法。”
另外的想法?什么想法?孟巽打算问,还没问出口,又被夏目拧了一下。
“小目,真的很疼!”他压着声音抗议。
“我知道。”夏目理直气壮的淡淡地回了一句,末了努嘴说道:“走,咱们进去。”话音才落,便轻盈地朝着墙头跃去。
孟巽嘴角一抽脸一黑,揪着心口跟着夏目跃入叶府的高墙,然后一个翻滚钻入影之中。二人身法干净利落,刚好避开随后过来的护院耳目,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叶府。
两条人影一前一后在影里快步穿梭,一直到了卧房背之处的窗下才停步。
借着月光,孟巽收到夏目抛来的眼色,那意思分明是让他想办法开窗。
孟巽揪心暗叹,想想他孟大少,居然沦落到要偷入别人的府里,还要偷着弄开别人的窗户。自打到了万事屋之后,从前那些做过的没做过的事儿,都在万事屋里或主动或被动的尝试了,现在就连一辈子可能都试不到的事,都有机会试上一试。
叹归叹,干归干。他心里是纠结着,手上倒没半点含糊。
只听“卡”的一声轻响,窗闩被顺利挑开。
推开一丝缝隙,随意扫了一眼之后,孟巽冲夏目扬了扬下巴。那意思是可以进去了。
屋里很暗,只有唯一半开着的窗户外洒入的月光,照着巴掌大块地方稍亮一些。
他们是来查案的,不是来探险的,这么乌漆抹黑的,除非他俩有夜视眼,否则什么都没法看清。
建议是夏目提的,路是也是她带的,接下去要如何,也只有问她才知道。
孟巽睁大眼在黑暗里找到那抹黑影,凭着感觉凑上她的耳边,用着耳语般的声音问道:“小目,现在做什么?”话音才落便感觉隔着黑布的唇部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