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程巧家出来,夏目立马坐了个轿直奔下一家。坐在轿内,她虽是闭目养神,脑子里却乱成了一团。
老板对银号内发生的事,几乎是支字未提,现在想来,应该是老板早就发现了疑点,而没有讲出来,多半是不希望给她先入为主的印象。
莫非老板一开始就打算介入此案?若不是因为邓财的委托,这可是没好处的白帮忙。就她家老板那爱财如命的秉,压就是件荒诞可笑的事。
难不成她真有神通,知道聚财银号的人最终会找上门?她半推半就的接下委托,其实只是让邓财入套?
夏目打了个冷颤,对她崇拜的女人突然生出某种敬畏。都说太聪明的人挺可怕,因为你看不透他,他却能将你从内到外看个通透。
她正胡思乱想着,轿子突然停了下来,第二个目的地就这么不知不觉的到了。
夏目收起杂乱的思绪,敲开厚重的朱色大门。
门只拉开一条缝,里面露出一只诡异的眼睛。
“你找谁?”飘渺的声音如同远处传来,让胆大的夏目有种转头离开的冲动。她不怕鬼,那是因为没见过,但是,眼前这不明物,似乎比传说中的鬼更渗人。
她瞄了眼连四分之一只脚都伸不进去的门缝,心中异常不爽却不得不微笑着说道:“我是衙门派来的,找李刑再问下劫银号那天的事。”
那只眼睛左右转了转,飘渺的声音再次响起:“你先等等,我去问问少爷要不要见你。”说着连唯一的门缝都关了起来。
夏目沉着脸在门前等了一小会儿,门被再次拉开一条缝,露出的还是那只诡异的眼睛。
“少爷说,他要说的都说了,请不要再找他问东问……”
夏目没让他把话说完,抬了抬眉角,笑得人畜无害地说道:“麻烦告诉你家少爷一声,咱们衙门办案先礼后兵,若不配合,下次就不是这么客气了。”
眼睛明显哆嗦了下,丢下一句“你等等”再次关上了门。应该是受了她恐吓的效果,那本来飘渺的声音似乎正常了些。
夏目对着紧闭的门冷笑,别以为她客气就拿她不当回事。
再隔了片刻,厚重的大门总算缓缓打开,门后是个身着玄色长袍的青年,脸上摆着明显的不悦,一副出门打架的感觉。
当夏目那张毫无表情却仍然可爱的脸蛋出现在青年眼底时,他稍稍一怔,惊讶的脱口而出问道:“你就是衙门派来的?”
说是迟那是快,刚刚还没表情的夏目换上一副标准的笑容,答道:“是的。”答完问道:“你就是李刑?”
这样的快节奏变脸,使李刑呆了呆,顺便红了下脸。他像是自己派的人是个姑娘,看我真是失礼了。”说着请道:“里面请,里面请,进来坐着说。”
夏目冷扫了李刑一眼,连寒暄都省了,直接抬脚进了院内。
坐在花厅,夏目也不给李刑打听她身份的机会,直接奔着主题说道:“劫案当日虽说有问口供,不过苟捕头觉得还有遗漏,所以才叫我来再补充一些。”说完问道:“口供里说,当时你听到有人喊了一声,还记得喊的是什么吗?”
李刑本来想与可爱的姑娘套套近乎,谁知道夏目却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他微有失望地撇了下嘴,如同原型毕露般咂了咂嘴,不耐烦地答道:“记不太清楚了,好像是喊的‘杀人了’。”
他不耐烦,夏目也不耐烦。拿她的话来说,她不习惯与俗不可耐的男子待得太久,那样她会忍不住揍人。
她为了早些问完早些收工,连修饰的话都省了,他一答完她就问道:“那声音是男是女?”
“应该是男的吧……好像又是女的……哎呀当时那么乱,谁留意那个呀!”
夏目此时连笑容都省了,面无表情地问道:“那是谁绑的你?”
“哦,这我记得,是个很美的女人。她好像很热衷的样子,帮着几个人绑了手蒙了眼。”李刑yd地笑了下,好像还在回味美人的容貌。
他话中的美人,夏目知道多半就是万世。她是去干什么的?若不是她了解她,这么听来简直就像是劫匪的帮手一样。
她暗叹了叹,问道:“后来走水,蒙着眼的布是跑出来才取下,还是先取下的?”
李刑翻了几个白眼,大有感叹夏目是个傻子的意思。他咧着嘴角,带着嘲讽地笑容说道:“姑娘,我的手被反绑着的,怎么能自己取下?”
以问答问,带着挑衅的意味,却让夏目瞳仁一闪,似乎看到胜利一般。
“既然眼被蒙着,你怎么知道出口在哪儿的?”果然是老板绑的,连绑的方向都有不同。不过只要是被反绑着的,都没法拿下眼罩,那为何会知道正确的方向?
关键的问题一出口,李刑呆了下便收起不正经的神色。他思索片刻后,皱眉答道:“好像是谁拉了我一把,我就顺着那个方向出来的。”答完却像没从思绪里抽离出来般,眼神显得涣散。
夏目站起,面无表情地睨着他说道:“今天就先问到这里,若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到时我还会过来。”她先把话撂这里,免得到时候再来,他给她吃闭门羹。
李刑看她要走,这才忙慌慌的站起,执意要将夏目送到门前。
关门时,李刑像突然想通什么般,直勾勾地盯着夏目,说道:“拉我的应该是个女子,那手上的力道很小不说,而且感觉手也挺小的。”
夏目瞳仁缩了缩,没有说话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