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变故猝不及防,连张存光也吓了一跳。
他当然不是担心孟小宁,他担心的是自己的王蛊。
张思勉两眼充血得厉害,一手抱着孟小宁的肩膀,另一只手抓着孟小宁的手不断的唤他的名字:“小宁,小宁你别吓我……”
张存光有些看不下去,但是人是在自己的宴席上出了事的,他面上也抹不过去,最重要的是,孟小宁如今在他面前出了事,以后孟小宁若是死于非命,不小心也牵扯上他就不好了,他这么些天的“慈祥和蔼”也就白装了。
姜采意却开口道:“这可真是巧了,三殿下刚来,小孟公子就晕倒了。”
孟小安的脸色也有些发白,他看向了姜采意:“小宁身上本就带着蛊虫,恐怕……你的身上也有蛊虫吧?蛊虫对冲,小宁自然会受到伤害了,莫非这就是你要成的大事吗?”
姜采意只知道孟小宁伶牙俐齿,没有想到孟小安也不遑多让,她笑了笑:“王蛊是万蛊之首,别的蛊虫碰到了王蛊只会有害怕的道理,怎么会让王蛊宿主受到伤害?”
孟小安冷笑道:“谁知道你身上带了些什么蛊虫,又有没有什么伤害王蛊的方法,如今是非黑白一张嘴,你说了便作数了吗?”
姜采意一愣,而后突然回过味来,连忙转头去看张存光。
果真见张存光一脸怀疑的神情,皱着眉头看着自己。
姜采意反应得不算慢,但并没有什么用,她为了留上一手,之前并没有对张存光说过王蛊的特殊性,现在突然开口,莫说是张存光了,她自己都觉得这话更像是为了自己辩驳的。
张存光的目标只是孟小安,因为孟小安死了对他只有好处不会有坏处的,但是孟小宁却动不得的,因为孟小宁是他的“药”。
如今孟小宁出了事,孟小安却没有把矛头对向了设宴的张存光,而是把责任推给了不请自来的姜采意身上,张存光除非是傻了才会不顺着这个台阶往下走。
果然,张存光开口道:“来人啊,把姜太医送去钦天监,再去宣个太医来……把蓝姑娘也带来。”
姜采意这步棋没有走错,可惜的是孟小宁棋高一着。
张存光又不是个傻子,当然也看出来了孟小宁的晕倒不像是个巧合,问题就在于张存光根本不敢去赌,因为他赌不起,孟小宁生生死死根本没有多大的关系,但王蛊一旦出了问题,想要再找一只来就很困难了。
蓝玉儿来得很快,孟小宁和孟小安要入宫的当然是要把能用的人都用上,不仅是张思勉、娴妃、蓝玉儿连和孟家两兄弟不是很熟悉的方劲松他们也拉了拉关系,现在第一个出现的人是张思勉,很快娴妃和方劲松也会用各种各样的借口来看望的他们两个,顾明晗身份特殊,反而倒是不适合接触这些事情,只怕会弄巧成拙。
“参见陛下。”蓝玉儿还是那副恭顺谦逊的模样。
“不必多礼!”张存光连忙将她扶了起来,满脸俱是焦急的模样,蓝玉儿看了也不知道他这里面到底是有几分真几分假,毕竟他担心的可不是孟小宁,而是孟小宁身上的王蛊:“快来看看小宁到底是怎么了?”
张思勉还在那里,半抱着孟小宁,眼神涣散的厉害,他一开始是被孟小宁吓得不轻,以至于理智全无的冲了上去,直到孟小宁的手指在他手心里轻轻挠了挠他才发觉出不对来,为了不让孟小宁的戏演不下去,他便牢牢的抱住了孟小宁坐在孟小宁的位置上,也不管周围的人看他的眼神奇不奇怪。
张思勉也不敢开口说话,更不敢挪开视线,张存光相信了孟小宁中毒,十之八九就是因为张思勉当时那一下完全是真情流露,根本不像是在演戏——张存光虽然对张思勉也称不上是十分熟悉,但是到底比张思勉多吃了二十几年的饭,张思勉是个什么样的人,张存光几乎一眼就能看得出来,他知道张思勉不是一个很会演戏的人,至少比自己远远不如,如果连自己都看不出来张思勉是在演戏,那么张思勉演戏的可能性就很小了。
在张存光的心里江湖人士根本不值一提,虽然孟小安可以单枪匹马杀进皇宫,但是那又如何?王朝有百万铁骑,以孟小安一人之力,绝对是不可能颠覆张家政权的。
因此对于张存光而言,孟小宁在都城中最大的依仗就来自于自己的儿子张思勉——张思勉是皇子,如今生母又正得宠,顾家也是张存光的左膀右臂,所以他才会在都城中这样肆无忌惮。至于与他在一起的孟小安,充其量只是一个贴身的保镖罢了。
连张思勉都不知道的计划,那就是这个计划不存在。
所以孟小宁十之八九是真的出了事。
这是张存光的判断,但他生性多疑,孟小宁又不是走寻常路的人,所以还留有那么一丝半点的怀疑,但是这种怀疑并不会影响张存光的行为,毕竟对于张存光来说,别的东西都远远没有王蛊来得重要。
“小宁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咳了血。”张存光的担忧看上去也十分的真实,一点都不比抱着孟小宁的张思勉差:“可是吃坏了什么东西,还是真的因为蛊虫作祟?”
张存光留了一个心眼,没有直接问蓝玉儿蛊虫之间是不是会互相冲撞——这是孟小安给出的理由,但是蓝玉儿就是魔教的人从南疆寻找回来的,是不是还和魔教有着别的联系谁也不知道。毕竟魔教远在敦煌,南疆又不受王朝控制,两个地方都是天高皇帝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