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昙欢,你很疼吗?”她问道。
“不疼。”昙欢垂着头,不怎么看俞眉远。
“不疼?你莫逞强骗我。我知道你不傻。”俞眉远说着把手一举,“你要是不疼把我的手抓这么紧作甚。”
“咳。”霍铮咳了声,立刻松了手。
他自己都没察觉已经牵了她这么久,这么紧。
“蜡烛举高些。”俞眉远托了托青娆的手,觉得视线清楚些了,才将手伸向了昙欢襟口。
霍铮被她的动作吓一跳,捂紧了衣襟不明所以。
“衣服褪了,我才能看你背上的伤呀。”俞眉远无奈解释。
有时她觉得昙欢很聪明,有时她又觉得这人是真傻。
“我没事。”霍铮把头摇得像波浪鼓。
“要不你自己脱?”她试探一句,烛光下的神色无比认真。
“不要,我没事。我出去了。”霍铮觉得自己不能再留在她屋里,起身就想走。
“回来!你做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俞眉远一把拉住昙欢。
她就不明白了,她虽然不算温柔,但也不至于会把人吓得落荒而逃吧?怎么每回她靠近昙欢时,昙欢就是一脸想逃跑的模样?
霍铮被她扯住衣袖,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捂着衣襟僵坐榻前。
“我知道你不愿与人同屋,不过如今你受了伤,且在我这里将就几晚。我让青娆进里头和我同睡,你就在外间的榻上休息。我们不吵你行了吧,也不脱你衣裳,你且安心躺着。”俞眉远没好气地瞪了昙欢一眼,不悦道。
“姑娘,我……”霍铮摇头。
“闭嘴!”俞眉远不耐烦,起了脾气,“你今天要敢出这个门,明天我就把你卖了。烦死了,躺下!青娆,你喂她喝些水,等明天天亮我去老太太那边讨些药。”
她说着往里头走去,想了想不放心,又转头:“你真的没事?可别死撑着,有事同我说。你救了我,不管如何我都会帮你。”
霍铮只能点头,心里盼着这小祸害赶紧进里间去,别再折腾他了。
他扮个女人,都是豁出了老命加老脸!
俞眉远终于没再说什么,转身进了里间。
烛火微晃,一夜再无言语。
……
霍铮被迫留在俞眉远房,只能躺着运功疗伤。天微明之际他行功一个小周天后方觉体内气血平稳,内伤已无虞。
时间尚早,屋里静谧,他胸口钝痛沉闷消失,身体轻松许多,便闭了眼小睡。
许是近日心思太沉的关系,又或者这屋子让人安心,他这一睡,竟比往日要沉。
睡梦中,似乎有个人在眼前巧笑嫣然地盯着他,他想看清她的模样,便越走越近,直到走到她的身前,他方看清那人眉眼。
眉似远山,目如寒星。
竟是俞眉远。
他猛地睁开眼睛,心口悸动依旧,却忽然察觉到脖子上有温热的气息拂过。
身后传来很轻的动静。
有双手悄悄从后头绕到他前面,解他衣襟。
霍铮大惊,转过身,撞见梦里那张脸庞。
傻眼。
俞眉远敛了气息,蹑手蹑脚地趴到昙欢背后,想偷偷脱了他衣服看他背上的伤,不妨他转身与她撞个正着。
被昙欢的视线紧紧盯着,她莫名心慌。
“我……想看看你伤口。”她解释道。
片刻后,俞眉远和站在墙边的青娆一起被昙欢毫不客气地推到了房外,房门闭合,两人大眼瞪小眼对视了一会,俞眉远终于开口。
“青娆,好像我才是主子?”
“是,姑娘。”
“这屋子是我的吧?”
“嗯。”
“那为什么我们被赶出来了?”
“……”青娆不知。
☆、第39章 成长
翌日是打醮正日,早晨用过饭之后,素清宫的宫主便披了绛色卦袍,手持七星剑与三清铃,在正殿前的玄阳台上开坛做法祈福。坛前跪了数名经师,奏乐颂经,一时间南华山上磬声鼓擂钟鸣等器乐声遥遥传出,宛如山间仙佛驾临。
“拜——兴——”唱礼的道士手拈法印站于坛侧,扬声高唱。
俞家二老爷领着俞家众人跪在坛前,今日俞宗翰不得闲,故无法主持俞家的平安醮,便改由俞宗耀主持。
拜了天地诸神,祭了祖宗,直至巳时方歇。
俞眉远已跪得昏昏欲睡。
下午是占戏开台,通宵唱戏,直到第三日。杜老太太带着女眷们在山崖前的吊楼挑廊上听戏,男人则在戏台前的空地上设座赏曲。
俞眉远夜里没睡好,又没运气打座,一早都精神恹恹的,听了一出戏就嫌吵得慌,只推说自己着了山风,身上不痛快,便回了厢房。
厢房里,昙欢正和云谣互相瞪着对方。
俞眉远临出门前嘱咐了云谣好生照看昙欢,云谣盯着人不放,霍铮便被拘在了俞眉远屋里休养,哪儿都去不得。
他长这么大,没被人如此“照顾”过。
一会端茶,一会递水,一会送点水,嘘寒问暖得他浑身不自在。
霍铮虽生于皇宫,却自小长于江湖,凡事皆亲力亲为,身边一个宫女太监都没,就连他的亲随小左都还是后来去了云谷后皇帝硬指派到他身边的。
“我出去了。”他在屋里枯坐了半天,耐性磨光,终于忍受不了。
“昙欢……”云谣在后头唤了声,忙跟去要拦他。
霍铮心烦,脚步愈快,开了房门就冲出。
正巧……和来人撞上。
……
“青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