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娇出远门去了,卓府没有人过问此事,宁娥也只字不提,卓府的亲戚全在京城,卓娇来钦州做什么?她能凭身形认出卓娇多亏了卓娇在亭子里恶心她的那次,可能卓娇心悦谭慎衍,她骨子里对卓娇莫名有种厌恶,换做谁,对惦记着自己东西的人都生不出好感来。
金桂扭头看了两眼,树干挡住了身形,又有人走动,她看不清楚,狐疑道,“小姐是不是看错了,表小姐金贵得很,怎么会来这种地方?”
路过的行人挡住了视线,瞧不真切了,宁樱也觉得不可思议,卓娇那种性子,哪忍受得了钦州的风俗,要知道,闻妈妈可是深恶痛绝来着,好在,夜里出来的人大家衣衫还算工整,捂得严严实实,否则的话,回去闻妈妈又有得念了。
一路上皆没有遇着宁成昭,宁樱和她们三人转了圈,钦州看似不大,转起来却极为费时,而且,人山人海推着她们往外边走,逆着人流根本回不去,银桂哪见过这种阵仗,心下害怕了,急得都快哭出来了,“小姐,这可怎么办,他们要去哪儿啊?”
宁樱回头瞅了眼,男男女女朝外外边走,而且,摩肩接踵,身后的男子和她差不多高,转头感受得到对方的呼吸,宁樱面红耳赤,低着头道,“约莫是前边有什么热闹,我们去瞧瞧。”
银桂面色发白,后悔不已,“该跟着大少爷的,这样就不会走丢了,小姐,他们把我们卖了怎么办?”
“瞎说什么,没有的事儿,你没瞧见好些大人抱着孩子吗,别自己吓自己,说不定大哥和五姐姐也去那边了呢。”街道的尽头是一条广阔的河,河岸上站满了人,传来一声高过一声的吆喝,最前方有两拨人,举着火把,唱着钦州的民谣,银桂紧紧拽着宁樱,害怕不已,顺着河边瞧去,河边靠着两艘龙舟,宁樱欢喜道,“他们约莫是赛龙舟呢,钦州风俗和京城不同,京城端午赛龙舟,他们是这会儿,你别怕,没事儿的。”
人流攒动,挤得宁樱不舒服,能坚持到现在已经不容易了,被拥着走到河边,周围的人安静下来,她左右打量两眼,临着河边的铺子二楼三楼的窗户边挤满了人,这会大家没怎么走动,宁樱拉着金桂银桂朝铺子走,而助威声更大了,振聋发聩,宁樱寻思着找间人少的铺子,可每间铺子爆满,人挤在门口,里边是何情形都不知,想要走进去谈何容易。
忽然,周围安静下来,宁樱新奇的扭头,却是两拨人英姿飒爽的走向河边停靠的龙舟,之前高举的火把沿着石柱围栏摆开,照亮了半边天,到处是人,走不动了,宁樱索性停下来,眼前来看,只有等龙舟结束才能顺着人流往回走。
河面上,波光粼粼的水面,涟漪一圈一圈荡漾开来,众人张嘴大声喊着加油,宁樱不适的捂住了耳朵,好一会儿才放下手,银桂眼眶里已经泪花闪闪了,稳重如金桂,身子都有些发软,在众人的呼声中,火红色龙头的龙舟先出现在众人视野中,声音再次高昂,气氛高涨,紧接着,黑色龙头的龙舟出现在远处的河面上,奋起直追,隐隐有超过红色龙舟的趋势,气氛使然,宁樱一颗心跟着提了起来,到龙舟越来越近,双方呈现不相上下的趋势,周围再次安静,只听着彼此的呼吸声,宁樱不明所以,只看红色龙舟上的人怒吼一声,紧接着,龙舟冲破黄线,周围人再次拍手欢呼,红色龙舟赢了,人心所向,宁樱心下疑惑,双方比赛,怎么只有一方有支持者,而另一方什么都没有?
龙舟比赛,也就一刻钟的事儿,宁樱觉得没什么稀奇的,像京城的龙舟,除了速度,龙舟上还有舞龙狮的人,叠合成不同的姿势,那样才好看了,人群渐渐散了,宁樱耳朵好似还嗡嗡作响,前边是地道的钦州人,口音不同,宁樱从他们欢喜的聊天中才知,赛龙舟在钦州赋予了不同的意义,一黑一红,红色代表丰收,黑色象征灾荒,红色赢了,代表着明年是个好年,租赁田地的佃户可以安心租,黑色赢了,明年收成不好,佃户们得三思而后行,租赁田地,除了交税还要给主家租子,若是个荒年,除了租子和税收,养活不了自家人的话,就得找其他法子谋生,会帮人做工挣点工钱,或领着家人去外地躲荒年,荒年过了再回来。
听到抽泣声,宁樱转头,看银桂耸着肩膀一抽一抽哭着,前边的人听见了,回头笑道,朴素的脸上挂着憨厚老实的笑,“小妹子别哭,明年是个丰收年,让你爹娘努力攒点嫁妆,嫁个殷实的人家啊……”
银桂抬起头,脸上的脂粉晕染开,略有惊悚,对方怔了一瞬,笑道,“小妹子是刚干完活就来城里看热闹的吧,快回家吧。”
银桂抽泣了两下,又低下头哭,对方转过身继续往前走,倒也没在意银桂的不理人,金桂扯了扯银桂衣袖,别哭了,不是结束了,没什么值得好害怕的。她以为银桂是吓着了,就是她,也有点害怕,人生地不熟的,多少会有些惊慌。
银桂没有急着开口解释,她是被大家的喜悦给震着了,并非是因为害怕,不过解释也没用,谁叫她方才的确被吓着了呢。
经过树下时,宁樱特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