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挡在刘炘面前的一道道高墙,已经被他一一推到铲平,所以现在冀州皇帝心中,确实只剩他这一道阻碍,只要解决掉,就可以真正随心所欲了。
可惜,同样的方法用在煜亲王身上,是决计没有用的。
正所谓无欲则刚,虽然煜亲王心中也有自己的欲,但刘炘能够用来引诱他人的东西,却没有一样可以诱惑到刘煜。
只要晓年安全地待在绥锦,哪怕刘炘倾尽十六卫的力量进攻立阳,也拿刘煜无可奈何。
北境的葵郡王和东境的烁郡王皆曾被简氏兄弟所救,多少会向着立阳。
当然,哪怕不谈这些私情,只有一个皇族镇守的怀安,和阻隔徒太荒原的临春,根本不能随意派兵行动。
所以,刘炘要对立阳下手,只能动用天京十六卫和刚刚收拢的朔原军,落得不好就会造成两败俱伤的局面。
在京中审理谋逆案,刘煜也在默默思考立阳以后的路。
——虽然以后的路不会轻松,但只要有心爱之人相伴,总不会孤独,定能勇往直前!
……
于此同时,在徐太后的慈安宫中,也有人在思考着自己以后的路。
只是这时候有宫人上前,小声提醒道:“娘娘,太后刚刚醒了。”
被打断了思路的美人并没有生气,她语气轻柔地吩咐宫人:“将小膳房里温着的药取来,太后既然醒了,就该用药了。”
“是,娘娘。”那宫人闻言立刻退下,听她的安排去端了药来。
看看宫人手中茶盘上的药盅,美人缓缓起身,带着几个宫人入内,没有经过任何通传,就径直走到了床榻边。
她用一双美目向躺在榻上之人望去,语气你带着说不尽的温柔小意:“太后今个儿觉得如何?”
然而,床榻上的人却紧闭双眼,没有任何理会她的意思,仿佛还在睡梦之中。
茹嫔看了一眼站在榻边状似一脸平静的女官,掩面笑了笑:“太后病了,恐怕没有力气,劳烦杨姐姐扶太后起来……陛下说过,这喝药的事情,可耽搁不得。”
徐太后的女官闻言,身形微动,却到底没有听从茹嫔的意思,去扶自己的主子起身。
茹嫔见状,也怎么不生气,她轻轻摸了摸床帐上的宫穗,状似无意地道:“吴姐姐不在了,太后身边只有杨姐姐一人,看来……人还是有些不够用啊。”
听到茹嫔提到原本太后身边得力的另一人,脑中浮现她死时的惨状,女官眼中终于露出了恐惧的目光。
然而徐雪茹不再给她说话或行动的机会,直接让自己的人上前挤开了她,要去扶太后起身。
就在这个时候,原本紧闭双目的徐太后却突然睁开了眼睛,锐利的目光中带着不可忽视的威仪和怨毒,将正准备伸手的宫人吓得退开了去。
茹嫔却仿佛没有看到她目光似的,走上前去给太后行礼问安,然后示意宫人再上前去扶人。
徐太后虽虚弱,但呵斥人来还有几分力气:“贱婢之女,卑贱之身,尔敢在哀家面前放肆!”
徐雪茹是庶女,在其嫡姐还是贵妃的时候,不要说进宫了,就是徐贵妃回府,除非长姐召传,她都没这个资格上前问安。
入宫之后,她因出身而不得徐太后喜欢,又因为曾经生出过自己的小心思,却被徐太后发现,遭斥责羞辱一番。
那时候徐太后把持后宫,要她与得宠的蒋妃相斗,几度让徐雪茹陷入险境。
如今她们一个还是太后,一个还是茹嫔,但情况,却大不一样了。
茹嫔反驳道:“太后说笑了,徐家送臣妾进宫服侍陛下,臣妾是陛下亲封的九嫔,何来卑贱之说?更何况臣妾的父亲还是庆国公世子,臣妾乃未来国公之后,又怎会是贱婢之女呢?”
她仿佛想起了什么,脸上露出几分遗憾来:“哦,瞧臣妾这记性……庆国公与反王刘烽勾结,图谋造反,证据确凿,煜亲王与烁郡王世子正在审理此案,相信不日就会做出判决,到时候庆国公问斩,庆国公府也不复存在,臣妾这出身,啧啧……确实一言难尽。”
“你这……”
徐太后怨毒的话还未出口,徐雪茹就打断了她:“不过太后放心,臣妾得陛下爱重,陛下说过,就算徐家满门皆罪,也不关宫里的事,陛下会侍奉太后,也会善待臣妾。”
徐雪茹看着曾经雍容华贵、高高在上、如今却只能卧病在床的老妪,心中快意,她扭头看向身边的宫人,语气骤然变得严厉起来:“你们还不快快将太后扶起来喝药,难道要怠慢太后,等陛下降罪不成?”
“是,娘娘!”两个身量高大的宫人赶忙上前,一人架起太后,然后一人将汤药给其灌下。
随后,众人迅速将一片狼藉的床铺换掉,然后架着已经瘫软在地的杨女官迅速退出内殿,只留下徐雪茹一人在旁。
看着被折腾了一番又被气个半死的徐太后,徐雪茹恢复了往日的低眉顺目:“臣妾到底是徐家人,于情于理都会好好侍奉太后,太后喝了药,就好好休息……晚上,臣妾再来看您。”
——如果那时候你还活着的话。
……
晓年回到立阳,已经是十几天之后的事情,得知刘煜在京中正在审理谋逆案,他的心情一点也不轻松。
原本说好半月就能见到哥哥,但硬是拖了月余才见到,小虎崽看到晓年就赖在他身上了。
除了读书得恢复人形,其它时候就像晓年身上长出的小虎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