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风点头道:“不错,其实这家酒肆原来的老板与戴老年龄相仿,且都是蜀地口音,戴老稍作乔装,厨子还用原来的厨子,所以这里的人也没有察觉出什么不妥。”
叶麒问:“我听七叔说你们当日跟踪荆无畏来的燕灵镇,具体是何情形?”
“起初,我们发现有四个江湖人在一家农舍与荆无畏接头,后来荆无畏一走,那四人就留了下来,没过两日就转到这家客栈来住,一住就是一个多月。”陶风道:“好在我们早有准备,戴老扮成掌柜,而我则每隔几日易容成不同的房客,来来往往的,每次就‘刚好’住在他们的隔壁,探听他们的动向。”
那四人,自是徐来风、巫马夷、童远以及岑峰。
叶麒又道:“他们四人现在也在客栈之内么?”
陶风摇头道:“这四人,死了两个,跑了一个,如今只剩那个姓徐的还留在燕灵镇。”
长陵与叶麒皆是一惊,齐声问:“怎么死的?”
陶风压低自己的语气道:“说起来,都是为了上燕灵山给闹的。”
燕灵山一向都是燕灵镇的“不可说”之地。
据说从二十多年前开始,就不断有村民因为上山或死或失踪的事件发生,有人说是山上有鬼,也有人说是恶灵诅咒,随着传言不断玄乎,镇上居民能迁就迁,剩下的也都离山远远的——总之只要不靠近那座山,倒也平安无事。
荆无畏路过那一夜,与那四人不知密谋了些什么,没过几日,就相约齐上燕灵山。他们上山当日清晨,陶风远远的埋在树丛外盯着,燕灵山的出入口只此一条,他不敢贸然进山,便在外头守了一整日,待得太阳落山,却见徐来风、巫马夷以及岑峰先后而出,巫马夷与岑峰一路骂骂咧咧,怪对方没有跟紧,若不是徐来风及时找到他们,恐怕一辈子都别想出来。
叶麒听到这里,插口问道:“那燕灵山之内,可是迷失森林之类的地方?”
陶风十分意外地看了他一眼,道:“公子爷果然料事如神。听他们口径,那山内高林如迷宫,雾障重重,进去了之后很容易迷失方向,那姓童的镖头就跟丢了,没同他们一起出来。”
童远丢了,徐来风几人以为他只是天黑一时迷路,总能绕出来,谁知翌日傍晚,有村民在村内的河边看到两截人的肢体——一截是臂连着胸,一截则是一只腿,徐来风等人一看,就知是童远。
长陵眉头一皱:“他被人分尸了?”
“分尸是不错,至于是不是被人分的,那就不好说了。”陶风说到此处,约莫也觉得有些凉飕飕的,捧着热茶杯喝了一口,继续道:“单从尸身断裂处来看,更像是被撕裂开后,被抛下山,顺着山溪流入河中,许多村民都说是鬼怪作祟。”
长陵与叶麒相视一眼,叶麒问:“都出了这种事,另外三个怎么还敢上山?”
陶风倏地一愣,“公子怎么知道他们又上山了?”
长陵道:“你不是说他们死了两个么?”
“那三人安葬了同伴之后就离开燕灵镇了,我本来还以为他们就此走了,谁知没过几日,山下河岸又出现了那种半残不全的尸身。”陶风道:“村民们捞尸的时候,我一眼就认出来那头颅是那个叫岑峰的人,后来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我发现徐来风和巫马夷也在其中。”
徐来风和巫马夷是之后赶到的。
巫马夷看到岑峰的断尸后,吓的快尿了,失心疯般对徐来风道:“我早就说了,有古怪的是山不是路,就算绕路也都一样,可他就是不听,就是不听!徐来风,要找你自己找,我可不陪你玩命!将军若是问起,就说我退出了!”
巫马夷说完那番话就彻夜跑了,只剩下徐来风一人留下。
“看来他们本是想绕到山的另一面,打算另辟蹊径,谁知结果还是一样。”叶麒问:“陶总管,你可知山的另一面是什么光景?”
陶风递出一张手绘的羊皮地图,稍稍一比划,“另一面是燕江,江内设有水坝,燕江与燕灵山之间仍有一处森林,也是常年白雾缭绕,至于森林内是什么样的,就不得而知了。”
长陵:“那这客栈内这么多的江湖人,又是打哪里来的?”
陶风道:“前几日,有人出了重金,嘱咐戴老凡是来住店的,若是带着刻有‘无’字的银锭,方能让他们投栈,若是没有,就一律说店内满客。这些人相互之间都盯得紧,生怕混入外人,所以这两日我只能以真容示人,化名陶雨。”
叶麒对长陵道:“这个‘无’字,应当就是荆无畏的无。”
“这些人应是荆无畏新雇来的江湖草莽,其实没来两日,”陶风低声道:“武功谈不上高,多是混迹山林鬼蜮的匪贼。不过看他们的样子,似乎对于自己究竟要找的是什么知悉不清,想来荆无畏并没有据实相告……因为燕灵山这一个月内发生的两起分尸事件,他们也不敢单独行动,这会儿聚在楼下大厅,是想和领头人商议清楚,明日再一齐上山。”
正想探听这领头人是谁,就听到楼下大厅传来戴乐的声音:“徐大爷,您算回来了,诸位可都等了您一整日了。”
长陵与叶麒悄然推门而出,躲在走廊高处的拐角处往下一看,徐来风一跨入厅内,座位上不少人都齐刷刷起身恭敬道:“徐岛主!”
徐来风一身墨蓝短打,领口围着一圈狐狸毛,手持折扇,腰间还挂着一把短剑。看众人朝他行江湖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