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为恍然大悟,居然在商场里那些林立的货架之间愣住了。他这才相信杨汉生是真的利令智昏、权欲熏心,是因为京城的那个身居高层的家伙对他许下了一个不会兑现的承诺,给他吹了一个大大的绚丽的肥皂泡泡,也是杨叔对时局、形势、风向和靠山等等诸多原因的分析错误,更是他幻想在退休之前再完成一次辉煌的sān_jí跳,给自己、给白姨、也给大为、给杨婷婷一个好的未来。
“我明白了,杨叔是个悲剧。”他叹了一口气:“其实可以安度晚年的,受了人家的蛊惑,就变成飞蛾扑火了。”
“小朋友,这个比喻恰如其分、一针见血。”老爷子漫步走着,声音很轻:“因为行动保密,中纪委对那个高官实行双规以后,你的杨叔还在傻乎乎的往那个账户里塞钱呢,而在山西的某一个监狱里,那个家伙坦白的第一个人就是你的杨叔,想一想还是挺可悲的。”
“老爷子,我还是有些疑问。”他在试探着:“我知道杨叔罪大恶极,那……杨叔的死……”
“很遗憾,我只关心你是否被牵连进去,对于那个人我没有兴趣。”老爷子回答得很坦率:“也可能是有人想让他永远闭上嘴,毕竟还有一大笔钱下落不明,不仅他还掌握一些细节。而他还是在心存侥幸,从开始就拒不交代任何问题,而现在的科学技术只要过了两个小时以后,猝死的原因就只会是心肌梗赛了;当然也有可能万念俱灰,自己感觉活着只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他也有可能选择自我了断。我只知道京城的那个人的秘书死了,你的杨叔也死了,案子也就结案了。”
王大为有些心情沉重,想起那个五大三粗的山东大汉将幼小的他系在一个游泳圈上,另一头系在自己的脖子上,五音不全的唱着的《水调歌头游泳》,领着他从西坝庙嘴一直游到江南的十里红,那是他第一次横渡长江,就有些“极目楚天舒”的记忆;想起像大山一般魁梧的杨汉生把襁褓里的杨婷婷递给他,郑重其事的告诉他:“她就是你妹妹。”他才哭着闹着逼着母亲把那个乖乖的小魔女抱回家来,成为他们家的宝贝;想起了高中的时候,和杨汉生一人一部自行车,从中心城区一直骑到晓峰风景区,看瀑布、采野花、点篝火、吃野味,躺在悬棺下面的大草坪上高唱《解放军进行曲》;想起了杨汉生领着他坐在民政局长的办公室里,大咧咧的说着:“他就是我儿子,你得把他给我,不给也得给!”……
“小朋友。”老爷子拍拍他的肩头,看了他一眼:“男子汉大丈夫别这么伤感,时势在造就英雄的同时,也会毁灭一些人。如今这个社会,鱼龙混杂、泥沙俱下,有千奇百怪在等着你,有万千诱惑在吸引你,自己可得站稳了脚跟,有了自己的主心骨,别在光怪陆离的花花世界里昏了头。”
“我记住了您的话。”王大为若有所思的回答:“挫折和错误教训了我,经过这件事以后,我会更加谨慎小心的。”
王大为和老爷子从杭城家乐福的另一个出口走了出来,他几乎没有半点犹豫,从衣袋里掏出一张小纸片,在门口的那一长排暂存保管箱前按照纸片上的数字按下了密码,其中有一个小铁门应声而打开了,老爷子看得很清楚,里面只有一个塑料袋,里面是一把汽车的电子钥匙。
老爷子饶有兴趣地跟着这个高高大大的年轻人走出了家乐福的大门,重新来到撒满阳光的街上,他发现这里已经不是刚才他们下车的那个停车场,门口搭着小舞台,铺着红地毯,商家正在举办优惠活动,气氛显得喜气洋洋的,一群小丫头正在表演舞蹈,伴奏带居然是孙晓倩的那首《大吉大利》,周围水泄不通的还围了一些看热闹的路人。王大为就用刚刚拿到的那把钥匙打开了一辆路边停着的一辆奇瑞qq,等老爷子坐好以后,他马上发动了汽车,小车像一条绿色的小鱼,摇头摆尾的汇入了延安路的车流之中,老爷子知道,根本不用回头去望,肯定没有尾巴,谁也不会想到这一招,说不定有人还在另一个入口处痴痴地等候呢。而王大为知道,过上几个小时,仪态万方的刘心怡会去把那辆郑州日产开回去还给车辆的主人。
“这可是挺不错的一招。”老爷子笑着在表扬:“用两辆车,利用商场的两个不同方向的进出口,还有早已布置好的寄存箱,看来你的脑子里还有不少这样稀奇古怪的花样,有空写出来给我朋友的构思。”
“这可是有专利权的。”他在和老爷子开着玩笑:“您得多少给我一点报酬吧。不过就是当了您的干女儿,妖精还得了一支那么好的小手枪呢。”
“对了,我都几乎忘了,你已经不是我们部队的人了,看来是得付你一些专利费才是,可我又没钱,也不管钱,就有些为难了。”老爷子微微一笑:“不过听说那个妖精是你的女管家和钱柜,我就给她介绍几个有钱人认识吧。上了年纪的人,囊中羞涩,就只是知道的事多,认识的人多了。”
“我替那个妖精先谢谢您了。”王大为有些欣喜若狂。他知道在轻描淡写中,老爷子给李玉如和名典集团展现了一个多大的金矿,而且是带有保密性质的部队:“她一定很高兴的,玉如可是个钱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