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记她们,宁婉便做了许多馒头,蒸了咸肉,煮了鸡蛋,还炒了几样菜蔬送去,虽然不算开席,但其实也不差的。
最后春玲嫂子、罗双儿还有宁婉反倒没有去处,只能在灶间坐了,拣了两样东西在灶台上吃了。
虽说是灶间,但三人却也自在,你一言我一语地说起了闲话。罗双儿就问:“你们家这一次一定要花不少钱吧?”
果然如此,宁婉就点头笑笑,“二姐的亲事,家里自然要尽全力的。”
家里变了许多,宁清的亲事也变了。当年爹娘虽然尽了全力嫁了二女儿,但是娘一直缠绵不起,卖地的伤心使得他们不过是强打笑容把宁清嫁出去。那时候来给宁清送嫁的小姑娘们没有这样多,家里也只摆了一席请了村里的几个老爷子、老太太们。
而娘和大姑在灶下备茶饭,一点笑声也没有。大姑为了卖地的事与爹和娘生了气,有长辈在的时候她又不好多话,直到晚上客人都散了,她才向爹娘发了火,“爹给你们留下的家业就这样败掉了!以后看你们的日子怎么过!”
爹低头坐在炕上不语,娘就小声哭了,第二天送嫁时眼睛都是红的。别人一问,她只说是舍不得女儿才哭了一夜。
宁婉当时虽然还不大懂事,但是心里却也感觉出一种沧凉之意。而且因为大姑骂了爹和娘,她还有些恨大姑的。但是后来,家里果然像大姑说的那样,一天不如一天。最后,到了自家最难的时候,大姑虽然还会骂爹,但也帮了许多忙,她才知道大姑是真心为自家好。
现在全家人都由衷地开心,宁婉坐在灶间清楚地听到院子里爹爽朗的笑声,“三个女儿都是我的心头肉,清儿的嫁妆多了点,也是因为家里最近挣了点钱。不过,等我大外孙生下来的时候,我和他姥姥一定打个银锁送过去!”
爹将话说明了,大姐夫就笑着说:“爹,我们不比这个,一家人亲近比什么都重要!”当年爹娘嫁宁清时的压箱钱可比大姐多了几倍,因此对外面并不敢说出去,但是大姐夫岂能猜不到,只是他是外姓人,再不好说什么,但也不似今日一般说笑。
以此来看,后来爹和自己投奔大姐,大姐夫不但容下了,而且对爹和自己都不错,果真是不易了。
此时娘和大姑也在东屋里的笑谈,“虽然舍不得,但是总不能一直留在家里,好在还有婉儿,她总能再陪我们几年。”
大姑年纪比爹大几岁,是长姐,因此话语中总带了教导的意思,“婉儿这样能干,到时候,二郎和你可不能亏待她!”
娘赶紧笑道:“那当然不能,如今家里的生意都是婉儿张罗着做的,将来一定多给她陪嫁!”
大姑一向认为爹娘给女儿陪嫁多了,因此才为宁清的陪嫁与爹娘生气,现在她竟然改了口!毕竟什么都与过去不一样了,空婉突然觉得自己的梦果然只是个梦,完全与真实不一样。
罗双儿和春铃自然也都听到了,都羡慕不已地道:“叔和婶对女儿真好。”她们原也是家里的女儿,但是家里在为她们备嫁时却没有宁家用心,这并不是因为宁家比自家有钱的缘故,而是宁家对女儿十分重视。
果然,宁婉也觉得家里虽然变了人,但是对宁清的亲事却依旧十分尽力,更加风风光光地把她嫁出去了,就是自己也没有因为过去的不快而为难她。所有人都对得起她了,至于未来的路,只看她自己怎么走了。
第45章送亲
罗双儿和春玲说罢宁清,又都向宁婉笑,“现在你们家的日子过起来了,几年后你出嫁还不知如何热闹呢。”
“我?”宁婉一笑,“我不急着出嫁。”家里人丁不旺,自己一定要多留几年帮爹娘。
罗双儿和春铃便相视一笑,婉儿虽然聪明能干,但年纪还小,不懂婚嫁之事,便也不再提。
三人虽然在吃饭,但一直注意瞧着另外三处有什么缺的添上,一时西屋先吃好了,接着东屋也吃毕,收了碗筷洗净,将借来的送还,天色便已经晚了,罗双和春铃便一同家去了。
宁梁坐在院子里与大哥、姐夫、女婿说着话,见天色已经很晚,便叫宁婉,“把酒坛拿到外面来,我们再说一会儿话,困了就到你大伯屋里睡了。你与你娘、你大姑先在东屋睡吧。”
家里房舍不够,只能这样安排,因此宁婉便答应一声,看看酒菜还不少,不必再添,便将酒坛也送了过去,又给西屋送了炒米茶,留了一盘馒头一盘蒸咸肉,备着她们半夜里饿了吃,就回东屋与娘和大姑一起睡了。
夏日里窗子是开着的,外面爹和姑父等人还有喝酒笑谈庄稼、山货、徭役等等的事情。屋子里娘和大姑便都向宁婉道:“明天还要早起,你早点睡吧。”
宁婉听话地躺下了,上一次她就是在夜半时分听大姑骂爹和娘的,因此明知大姑不会再生气骂人,但还是担心娘而睡不着。
果然过了一会儿,就听大姑小声对娘说:“我还一直怕你不能再生,提着心提了好久,不想现在又有了,上次二郎过去时说了,喜得我好几天没睡着。”原来她是当宁婉是小孩子,所以有事总要瞒着她。
娘也小声说:“我原来也以为不能了呢,二郎也说不行就给婉儿招赘。不想就有了,还是婉儿最先看出来的,二郎一直说是爹保佑的我们。”
“那事儿果然神奇,”大姑便叹,“虽然也听人讲过因果,但真报在眼前的还只有婉儿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