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人才的。
宁梁和于氏都沉默下来了。
最初他们听了消息都是满心气愤,恨不得立即把这门亲事搅黄,但是现在听了大女婿转述的话,竟然无话可辩。
他们再把喜姐儿当成宝儿,可是也改变不了喜姐儿是一个农家女孩的实情。
三家村也好,马驿镇也好,说亲的时候首先就是要讲究门当户对。门不当户不对的,首先两亲家见面都没法坐在一处说话儿,再接着聘礼嫁妆之类的事情更不好办!
当年宁婉就是想到了这一点,才宁愿卖身也不想出嫁的。出嫁时家里总要送嫁,陪嫁妆,当时爹病得已经起不来了,哪里张罗得起这些事?且家里贫无立锥之地,又从哪里出门子?再者正经结亲,总要将聘礼带回去,至少要带一半去夫家,宁婉却是想把五百两银子都给爹留下养病!
如今赵太太因为儿子不成才要娶农家女,这样的机会其实并不多,喜姐遇到了便一口要答应下来也没有什么不能理解的。比起先前万家给喜姐张罗的几门亲,赵家要比那些寻常农家,或者小商小贩好得多了。
而喜姐儿一向也是眼界高的,能嫁到县里典史家做少奶奶,她恐怕还巴不得呢。
大家都想通了这节,俱不说话了。过了半晌,爹才开口,“既然这样,我们不如过几天去一次梨树村,一则是看看大姐大姐夫,二则是给喜姐添妆。”
爹一向把喜姐当成与自己一样的女儿看待,十分疼爱,现在虽说找了借口,但还是想去劝一劝喜姐儿的。宁婉其实也是一样的,她总觉得自己有责任向喜姐把话说清,因为赵家的日子说好也是好的,但一样也有苦的,现在要评述也只能说是百味杂陈,可要让宁婉重新选,她怎么也不愿意再重新过一次了。
既然说定了,家里就留大姐和大姐夫多住了几日,毕竟到了破五之后才好去串门。
初五一早,爹就拉了驴子带大家去了梨树村。先骑着驴子到了马驿镇,再请老杨用骡车送,先去虎台县里买了些东西,中午时分到了梨树村。
大姑和大姑夫见了他们,笑着迎了上来,可是那笑里面总有一种说不出的难看,似乎本来想哭,却又强笑着,“你们都来了,赶紧进屋上炕坐一会儿,别把石头冻着了!”
宁婉每次见了大姑都十分亲热,立即要扑上去抱着大姑说笑的,但是今天她却停住了脚,说不出的百感交集。如果没有自己的干预,喜姐儿怎么也不可能要嫁给赵国茂。但是她又想,比起嫁给一个贼,也许赵国茂还要算是好的,毕竟他什么也不懂,总不是一个坏人。半晌挪了过去握住大姑的手,“我们一起进去吧。”
大姑感觉到了她的心思,就拍了拍她的手,将大家让到了炕上。喜姐原在自己屋里,现在就过来笑盈盈地拜年,接了压岁钱更是笑得十分欢畅,“舅舅舅母真大方!”又紧着张罗着端茶倒水,又问石头,“饿了吧,不如我先给你沏一碗油茶面?”
宁婉瞧着与平日大有不同的喜姐儿,也不知说什么好,只替石头说:“他路上吃了几块点心,应该还不饿呢。”
大姑倒是如梦初醒,“我去做饭!”又向大姑夫和两个儿子说:“你们赶紧杀只鸡,再去买点肉。”
于氏便拉了她,“急什么?我们路上都垫了些。”
大姑就说:“你们就不来,我们家也该做饭了。”说着叫了两个儿媳妇一同到灶间忙去了。看娘还在屋里坐着,宁婉便给她使了个眼色,“娘,我们去灶间看看,让爹在屋里先歇一会儿。”
爹是喜姐儿唯一舅舅,俗话说“娘亲舅大”,外甥外甥女儿有什么事都是要舅舅做主的,因此爹也一向对几个外甥外甥女儿都好,又因为喜姐儿称得像奶而格外疼她。这一次全家人急忙到大姑家,其实就是爹总不甘心,一定要亲自劝劝喜姐儿。眼下倒正是好机会,宁婉觉得自己和娘在场反倒不方便,就要躲出去。
娘儿俩带着石头到了灶间,大姑却也明白,将她们都带到了别的屋子里,一进门眼泪却掉了下来,“让她舅跟她说说也好。”
于氏赶紧掏了帕子帮她擦,“这门亲也不是不好,就是二郎心里总有些过不去。”说着自己也滴下泪来。
“谁心里又能过得去呢?”大姑一向是刚强的人,现在却忍不住哭了,“旁人只当我们家想把女儿嫁到赵家图谋些什么,其实我和她爹什么也不想向赵家要,只愿意喜姐儿能过得好!”
当初喜姐嫁了贼人,花钱如流水,也曾给大姑和大姑父送了不少财宝,大姑和大姑父却从不肯收贵重之物,还一直提醒喜姐儿不要拿夫家的财物回娘家,免得丈夫不喜。后来也正因为如此,那贼人犯事,大姑家里却没有贼赃,自己才能帮着喜儿和大姑家脱了罪,也没让喜姐受了牢狱之苦。
但是喜姐儿两次亲事不顺,大姑和大姑父一定是有责任的。当初宁婉就隐隐有些感觉,现在更是想得通透了:大姑和大姑父养女儿养得不对,明明是农家的女儿,却一定要当千金小姐养,结果养来养去将心养大了,怎么也看不上农家人了。这样说亲的时候怎么能顺利呢!
明明说过几桩门当户对、四角俱全的亲事,但喜姐儿就是看不上,大姑和大姑夫也不肯勉强她,结果再三蹉跎,可不是与这些特别的人家对上了眼!
只是现在再说这些也来不及了,宁婉只得随着娘劝大姑,“我们自然都知道的,大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