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影,把男人手中的头颅映照得格外的狰狞。
跪在对面的丫鬟顺着血滴往上偷瞄一眼,震惊的神色根本没法掩饰。
那个人头,俨然是王爷的新嫁娘,她们的新王妃!
这半年来在皇城里赫赫有名的人物,她的画像早已传遍街头巷尾,人人得识。
谁也没有想到,就是这么个荒淫无耻的女人在人生最为得意的一天,成了她新任夫君的刀下亡魂。
老夫人一直没有透露出让许慈通知自己家人的意思,也没有告诉她自己的姓名,许慈无法,只好让府里的人统称对方老夫人。
因为秦奕奕与对方格外亲近的缘故,许慈对对方也格外多了一丝耐心。不单亲自过问对方的饮食起居,甚至连对方的每天用的药都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叮嘱,并且亲自监督对方服用。
眼见对方没有换洗的衣裳,许慈甚至让绣娘们连夜赶制出了三套常服,自己亲自从私库里挑了三套低调精美的头面首饰,让对方暂用。
至于老夫人原来的衣服,许慈让人清洗修补之后,重新还给对方,老夫人却是看都不看一眼:“烧了吧。”
许慈递送的动作一顿,什么也不问,就让人搬来了火盆,当着老夫人的面将那一袭看起来华贵的贡缎衣裙全部投掷了进去,成了一盆火灰。
等到老夫人能够起床活动后,许慈才开始去忙活自己的事情,平日里陪伴老夫人的人成了秦奕奕。也不知什么时候起,老夫人开始对秦奕奕的启蒙教学,教她读书习字,浇花种树,甚至还亲自做了个毽子,一老一少在阳光普照的大树下踢得香汗淋漓。
偶尔沐休,秦朝安也褪去了官服,挤在三个女人当中一起下庖厨。给野味剃毛剖腹,许慈调制酱料,秦奕奕烧火,老夫人摆盘,不知情的人见了还以为是一家人出游烧烤。
老夫人心思敏锐,观察力出众,从秦朝安的神态中很容易察觉对方的心境起伏,甚至能够比许慈更加快速的发现秦朝安身子的不妥当。
“你怎么不早说呢?”许慈的指尖在男人胳膊上那纵横的刀疤上流连,“你如今又不是在战场上,犯得着与人真刀真枪吗?这伤口什么时候有的,什么时候好的我全然不知,如果不是老夫人发现我还被你蒙在鼓里。”
秦朝安拉扯下袖口,搂着许慈安抚:“小伤口而已,哪用得着惊动我家女霸王啊!再说了,伤都好全了,这时候追究起来也没什么意思。”
许慈在他肩膀上猛地拍了一下:“刀疤的痕迹这么长,对方是朝着你的手筋砍下来的吧?你就这么大度,不当不寻仇,还让对方继续在兵部对你作威作福!”
秦朝安面上的尴尬一闪而过,讪讪的道:“那也没法子,我现在在兵部根基不稳,等过段时日再收拾他就好了。”
许慈冷哼:“皇上不是信誓旦旦的说谁敢找你茬,就革谁的职吗?你都这样了,皇上就没有一点表示?”
一说到皇帝,秦朝安的神情终于冷淡了下来,接替掉许慈的位置,一边烤着猎物一边道:“我只是皇上手上一柄试探摄政王的刀。刀毁了,再换一柄就是。”
许慈闷声道:“前段日子摄政王莫名其妙的审查来往皇城的百姓,皇上就没有知他的罪?”
“没有。”
许慈咬牙切齿:“你忍得下这口气?”
秦朝安没有说话,垂着头拨弄着火堆。许慈眼眶微红,一直静静的听着两人说话的老夫人突然插嘴:“皇上性子如何?”
许慈冷笑:“说他是昏君都不为过。”
“许慈!”秦朝安喝止她,“不要随便妄议君王。”
许慈瞪着湿漉漉的眼睛:“你还真的准备替那个昏君卖命?我告诉你,如果你觉得家国两难全,那我就成全你,你跟你的君王过日子去,我带女儿走。”
秦朝安这下真的丢了手上的东西,一把搂住许慈的腰肢,哄道:“别闹,把奕奕给吓住了。”
秦奕奕小心的走到娘亲的身边,搂着她的一条腿,许慈蹲下·身·子抱起女儿,在她脸颊上亲了亲,对老夫人道:“抱歉,让您老看笑话了。”
老夫人摇了摇头:“听你们的意思,皇上重用曹将军并不是因为对方功勋卓著,而是纯粹利用他来制衡福王?”
“我一个小小的武将,哪里敢于称霸大楚二十多年的摄政王相比。”
老夫人斩钉切铁:“所以,你最后的结局不过是被皇帝利用殆尽,然后死于非命!”
眼看着许慈又要暴怒,秦朝安干脆搂住了她们母女,对老夫人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夫人,这是男人之间的斗争,我不能退缩也不能逃避。摄政王当朝这么多年,如果连我都不敢置琢他,反抗他,日后大楚就真的成了摄政王一个人的天下,而不是皇上的天下了。”
“可你们说了,皇上是昏君!”
秦朝安眼神坚定:“那也是大楚的皇上。先帝,只有他这么一个儿子,皇位不让他坐,让谁坐呢!”
老夫人沉默不语。
后来的日子证明,摄政王的反击只有更猛烈没有最猛烈。
谁也不知道这段日子摄政王发了什么疯,不当让人彻底架空了秦朝安在兵部的权利,甚至安排人持续不断的,不分宫内宫外的找秦朝安的麻烦。在兵部开会,几个大佬一言不合就干架的事情几乎是天天上演。连出了宫,找秦朝安的各种地痞无赖也格外的多了起来。
秦朝安忍了又忍,每天回家基本不是马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