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正房老爷起了,她也急急忙忙穿衣吃饭,然后跟着夫君一起等候在正厅里。
一等就是差不多两个时辰,在快天亮的这段时间,杂役把昨天的残雪都扫得一干二净,枯枝落叶早就被掩埋成了花肥。李齐也早早的来了,带着打着哈欠的差役们出去绕城跑了一圈,回来又在练武场打了群架,一个个热得脑袋冒汗,听说许当家还没到,又领着那群孙子去城里的困难户挨家挨户送米和肉。
眼看着日头爬上了树梢,府衙大门终于传来了熙熙攘攘的人群声,一个个‘许当家’‘大当家’的声音不绝于耳。
成氏早就颠颠的跑了出去,太守倒是稳得住,只是那望眼欲穿的模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在等自己的小情人。
不多时,正厅前的影壁后走来一群人,众星捧月似的围绕着个消瘦的少年。唇红齿白,剑眉星目,一袭大红的滚毛长袍随着动作划开霸道的圆弧,使得人一眼望去除了对方再无它物。
小何氏暗赞一声好相貌,视线微移,就看到成氏半个身子挂在对方的胳膊上,嗲得人发腻的道:“当家的你回来得也太巧了,再晚上一日,我就将你的年礼转手送人了。”
“哦,看样子我运道不错。不是我说,你亲手缝制的东西也就我用得,可别便宜了某些外人。”
成氏笑着打了对方一下:“那你今晚记得来我房里。”
小何氏眉头一跳,下意识的去看自家夫君。哪知道,也不知道是穷怕了还是如何,大庭广众之下看到得力属下跟最宠爱的妾室打情骂俏时,太守大人也依然一副欢欢喜喜的模样,说有多怪异就有多怪异了。
再看周围的衙役们,连同参事欧阳顺,还有赶来没多久的李师傅,好像早已习惯了两人的眉来眼去,浑然不觉的一个妩媚的女人邀请一位fēng_liú倜傥的少年郎三更半夜去自己的闺房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难道自家夫君早就将成氏送给许当家了?所以,许当家才会一心一意为自家夫君的私产劳心劳力。
或者,自己没来之前,他们三个人早就滚做了一堆,自己夫君左拥右抱……不对,或许是许当家左右逢源,男·女·通吃?
了不得啊!
小何氏越想越觉得事情的真相就是其中一种,否则也没法解释众人那奇怪的反应。
可怜的她这位深闺妇人,哪怕早就听闻过世家大族的那些腌臜事,到底是第一次亲眼所见,视线控制不住的看一下自家夫君,又看一下成氏,然后将那位传闻中的许当家左看右看上看下看。
最后,诡异的生出了一股子惋惜的感情。长得这么俊俏,配成氏勉勉强强可以说是郎才女貌,可我家那胖汤圆,怎么看都配不上他许当家啊!
小何氏自觉自己好歹是大族出身,天生就觉得自己比别人高人一等。她还在可怜许慈出卖色相呢,等回到前厅,她那一腔自我为是就全部被许慈的豪迈大方给击溃得支离破碎了。
众人叙说离别后的要事后,许慈就让人抬来了不下十抬箱子。
一抬箱子里面码着整整齐齐的首饰盒,檀木的,松木的,黄梨木的,描金的,刻金的,金线镶边的,琉璃镶刻的,珍珠镶嵌的,碎宝石点缀的,就盒子都让人看得眼花缭乱。
许慈先挑了镶珍珠的那盒给成氏,成氏乐于炫耀,当庭打开一看,红珊瑚镶珍珠凤冠、珍珠累丝芍药花对钗,坠东珠的步摇,耳环、项链,还有一条可以缠绕三圈的珍珠腰带。
小何氏暗自估价八百两。
给参事欧阳家的媳妇白梨是一盒黄宝石头面,最贵重的是那顶被无数琉璃珠子拱绕,足有拇指大小的那颗黄宝石发冠。小何氏估价也有将近八百两。
最后,小何氏自己还得了一套,许慈笑道:“小地方挖的宝石,我见它艳丽,就让人精雕细琢了,回来的路上还琢磨着有谁能够压得住它的荣华呢,见到夫人后,方觉冥冥之中它早已选定了主人。小小见面礼,夫人务嫌弃。”
小何氏道了谢,有心要与成氏计较一番,打开的瞬间,满堂华彩,居然是一套九色碧玺双层宝石项链。项链分两层,每一层又有五条细小的碧玺穿成,外面用金线裹了,中间是一枚璀璨夺目的碧玉玉牌。任谁看了,都觉得这东西一出,方才所有的宝石珍珠都被比了下去。
秦朝安道:“这太贵重了。”
小何氏立即盖上盒子,也不交给丫鬟,自己搂在了怀里,笑道:“的确贵重了,弄得我回礼都拿不出手了。”
许慈道:“礼物不在价值,心意到了就成。”她也没问小何氏回礼是什么,转头就继续开其他的箱子接着送礼了。
整个衙门加上早已赶来的乔村女人们,差不多两百多号人,人人有份。
那些箱子里,有的是绫罗绸缎,有的是胭脂水粉,有的是各种奇·淫·技巧之物,有的是各地吃食特产,举不胜举。
每一个人都满载而归,男人中李齐是大赢家,得了一块削铁如泥的玄铁宝剑,他当场就把自己的旧伙伴给抛弃换了新欢了。
秦朝安眼巴巴的听许慈一个个喊名字,箱子里的东西越来越少,眼看着就要见低了,他终于忍不住开口:“我呢?”
许慈拍了下额头,从怀里掏了几张纸出来。众人以为是房契地契或者田契呢,怎么说秦朝安也是太守不是,以前他收贿赂就最爱这种东西,即好隐藏又数额巨大,没银子花了随便抽一张卖出去就是白花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