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治斗争的棋子
党伟国实在想不通,人已经交到市委手里,但好像他们根本就不担心刘建设出状况,不怕他像温如巩那样被毒贩子报复,他们两人在外面随便吃了点东西,又回到市委的时候,市委工作人员立刻安排他们,下榻城里档次最高的酒店,这家酒店的大股东名叫陈浦进。
刘建设和党伟国被分别安排在不同的楼层入住,晚饭过后,党伟国接到通知:上面要求他早早回去村里,主持村里的日常工作,并感谢他将运毒案的重要证人带来。在接到通知的那一刻,党伟国整个人都要奔溃了,他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两次送证人的事情,都是他一手操持,结果两次都被轻易的打发走,上一次是一堆敷衍的谢谢,这一次是今后组织上会器重你的空头支票。
两者没有根本上的区别,同样相同的是党伟国的态度,他绝望的苦笑过后,终于接受了自己的命运,或许一切正如那天晚上,他和刘建设聊天时候说的诀窍:经济建设为中心、经济建设为重心,总而言之言而总之,是两个字——经济,更赤裸到一个字——钱。
刘建设大体猜到党伟国的遭遇,因为在晚饭之后,有人给他送来一部手机,一部只能接不能打的电话,确切的说,是手机上一个号码都没有,来了电话也不显示对方号码的手机。
又是一晚过去了,第二天大清早,党伟国踏上回村的路,像是在大城市读书的农村的孩子,读完了大学又找不到工作,他心中舍不得大都会的锦绣繁华,但现实逼迫他不得不离开,他在无情的城市里完全是多余的,去了家乡还能以大学生身份引人侧目,党伟国的情况完全就是这样。
心比天高,命比纸薄,一直以来不懈的努力,终究是泡影一场,党伟国心灰意冷,这一刻,刘建设不重要,温如巩不重要,组织上的器重不重要,什么都不重要,哀莫大于心死,他的心死了。
刘建设自从入住酒店之后,他觉得这他娘才叫生活,每天都有人陪同他,他一拐一颠的也没有人另眼看他,和市委里居高临下的工作人员不同,整个酒店里的人对他的尊重是发自内心的,很多时候让刘建设觉得浑身不自在,从小到大,他从来都没有享受过这种待遇。
中午,市委来了一辆车,说是遵照上面的指示,陪同刘建设去一个地方。从车上下来四个人:三个男的一个女的,三个男的刀砍斧剁一般齐,年龄看起来二十往上不到三十,全都身着黑色西装白色衬衣,脚下穿的却是一双布鞋,头型是清一色的平头,而那个女的,更像是写字楼里上班的职业女性,不过她穿的不是高跟鞋,一头披肩短发,手里始终拿着一个硬皮笔记本和一根中性笔,随时都会在上面写点东西。
一行人一言不发,车轮不停一直开到市人民医院,他们带着刘建设直接去了干部病房,隔着明亮如镜子般的病房窗户,刘建设看到宽敞的单人病房中间摆放着一个大床,上面躺着一个人——温如巩。
“他还活着?”刘建设一时欣喜要进入里面,却被市委工作人员拉住,带到了走廊末端的安全出口处,刘建设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不让自己进去,但他根本就不敢多问一句,只能由对方摆布。
刘建设就是傻子也知道,这四个人不可能是什么善岔,好在他们说话还挺客气,那个女的将笔记本夹到腋下,对刘建设说:“不好意思刘先生,刚才那间是给保外就医的犯人准备的。”
市委的工作人员说的没错,干部病房是不会那么布置的,干部病房的人通常都很注重个人隐私,站在病房外面仅仅通过门上的玻璃,就将里面布局陈设一览无余的病房,是不可能出现在这儿的,只有以前是干部现在是罪犯的病人,为了防止他们自杀,才会这么奇怪的修建。
可刘建设关心的不是这个,他也不想知道这个,他想知道的是:“犯人”两个字怎么解释?温如巩来市里是当证人的,他怎么变成犯人了?那自己呢?
刘建设忽然感到很害怕,他开始胡思乱想,难道自己就一点享福的命都没有,才被人尊敬了两天,满打满算还不到两天时间,他完全陷入恐惧症之中,直到被那个说话的女人唤醒:“刘先生,刘先生,你在听吗?”
刘建设才从恐惧之中挣脱,说:“嗯嗯嗯,在听,在听。”
这一切自然瞒不过在场四个人,那个女人好像时光倒流,他们几个人再一次到了这里一样,说:“不好意思刘先生,刚才那间是给保外就医的犯人准备的。里面躺着的人和你一样,是市政府保护的重要证人,但他现在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所以,这一次你就交由我们市委来保护。”那女人顿了顿,继续说“只要刘先生听从市委的一切安排,我们一定会保证你的人身安全,不受一丝一毫的侵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