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件,“穿这件,丢了没人找,穿上也没人注意。”
明君撇着嘴,将衣裳接在手里。两个人小心翼翼,提了衣服抬脚要离开衣架,刚直起猫着的腰,转身就遇见一个花白头发的老宫人。
那宫人不是别人,正是昔日顾青萝的忘年交——艾姑姑。
“你是何人?在这里做什么?”艾姑姑竟然头发全白,脸上皱纹也密了许多,唯有声音依旧如此温柔。
“艾姑姑!”孟青箬心里好不疼惜,失声喊道。
艾姑姑大为吃惊,追问:“你怎么知道我的姓字?”
“奴家……奴家是说‘哎呀姑姑’,奴家是秀女,只因不慎弄湿了衣衫,怕仪容不整,落下个不敬之罪,肯求……肯求姑姑能赐两身衣裳。”
艾姑姑打量了两个丫头,眼神落在她们手里的衣裳上,笑朗朗地说:“你倒是会挑,这两件是福惠公主的,宫里已报了损,拿走也当无妨。跟我走,给你们找个屋子换衣裳。”
“原来宫里也是有好人的!太谢谢您了,您的大恩大德,小女子改日来报!”
艾姑姑笑吟吟地望了她,从自己的腰间摸出钥匙,带领她们往北走到一个看起来斑驳旧磕的库房里来。
两个人换了衣裳千恩万谢地告别艾姑姑,出了浣衣院。
孟青箬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以为只要安全走出宫门就万事大吉了,可是却听到一句话。
“青箬,我想上茅房!”
孟青箬当时真的很想一巴掌把她打到茅房去。但她只能一边领着向明君往东宫旧苑去,一边忍受她无数次在耳边问“到了么?到了么……”
“你就不能在树丛那边解决吗?这里很荒凉,没有人来,很多宫女都在那里的!”
“不行,我要去茅房!”
“那你憋住,还有点远。”
东宫旧苑比以前更荒凉了,自顾青萝死后,这里只有两个老太监,三个老宫女守着,简直像个活死墓,只有杂花野草十分繁盛。
半人高的野草将茅房包围,向明君不顾一切地冲进去,拉开房门就进去了。
孟青箬却留神野草,发现有一段草丛竟是东歪西倒。她担心明君有事,当即也拉开房门进去。
“孟青箬,我真的差点尿裤子,糗死了!”
“向……向明君!你赶紧……快点出来!”
孟青箬在外面的声音忽然很奇怪,很低沉又很紧迫。
向明君专心地系好腰带,捏着鼻子拧着眉说:“这里的味道真臭……”
孟青箬向她招手示意出来,表情僵硬地说了一句“过来,不要回头!”
她并不了解向明君,否则就不会说这句话。
“为什么?”向明君边回答的时候,已经回头去看了。她看到的是长这么大都不曾想到了恐怖的画面——一个被用剑穿过胸口钉在墙上的身穿官服的满脸红血的死人。
向明君当时张口大叫的嘴巴,被青箬用力捂上。
“闭上眼睛,拉住我的手,跟着我走!”
向明君吓傻了一般,死死攥住青箬的手,跟着她转身出门,看着她冷静地将门半关半合,恢复原状。
接着孟青箬拉住她的手,沿着小道一路狂奔出了东宫旧苑。最终两人跟上一批出宫的秀女,总算顺利出宫了。
究竟死的官员是谁?因何死在后宫废苑的女厕,又与皇帝选后有什么关系,请看下章。
☆、人面桃花在此情不可待
自出宫之后,向明君因为当日受吓,大病一场。向夫人爱女心切,急忙请了宫里御医来看,也将孟青箬留在府上与明君作伴。
向府在东京也是数得上的豪门世家。向明君之父向恩平,原是向太妃的远亲,虽然没有用受过朝廷推恩,但是向家在江南的地产颇为壮观,而在京城势力自然也不同小觑。宋朝重文轻武,可惜向氏家族的子弟,偏偏都喜欢舞枪弄棒,不以功名为念,除了向恩平的长子——向明诺公子,他文武双全,已中了举人,好生筹备着明年的会试。
孟青箬有心打探宫中消息,但是又实在没什么法子,唯有感激风平浪静罢了。向府的丫鬟们,亲切地称她为“青儿小姐”,似乎都是与她十分相熟。后来她才从向夫人处得知,孟青箬自幼失母,在向府与明君一般照料,长到十岁时候才被孟大人接往蜀州去的。
向夫人是个身材丰腴,神态娴雅,慈眉善目的贵妇人,她说话很慢,从不喜欢对事情过多评论。孟青箬对她谎称自己在蜀州得病以致失忆的时候,心里是有点惭愧的。但向夫人只是轻描淡写地说,孟家夫人来的信里都说明了,只是信收的晚了,未曾来得及早些从驿站接她,更再三告诉她,向家二夫人张氏住在北院,不要招惹了她。
“她是向府的二夫人,我一个寄居的小姐怎么会惹了她呢?”孟青箬当初听到向夫人告诫的时候,并没有太往心里去。后来张二夫人来探视明君,手里牵着个小公子。那小公子长得娇嫩滴滴地,扑闪着大眼睛,非常惹人喜欢。
青箬听到下人们在帘外报名的时候,早就躲得远远的。在皇宫的日子若别的技术没有学到,顾青萝走为上策的本领还是很高超的。
在御医又来向府为明君复诊的那天,孟青箬终于抓住机会,用庙会上买来的木蛐蛐做诱饵,将跟着御医的小太监领到廊中,细加盘问宫中这两天可有什么新奇的事儿。
那小太监十分伶俐,眨巴眨巴眼睛,伸出小手索要点儿好处。孟青箬掏出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