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声,翻了无数个白眼。
月琉所说的‘陪你出去走一遭’就真的是‘走’一遭。我们自未时走到了酉时,中间无数个店面小摊摆在眼前,月琉眼眸流转,凉凉道:“这些有什么可看的,走。”
我几次三番欲大叫:不看这些看什么?看你吗?可惜月琉完全看不见我的痛苦,自顾自地将我推得十分欢快,只等‘走完一遭’便算兑现了对我的承诺。
我心底十分怀疑他便是想将我早早打发回客栈,好去寻他那位姑娘会面。
时辰已晚,但早夏的暮色姗姗迟来,天光还是很亮。
月琉建议差不多是时候回客栈了,我不甘心出来一趟啥也没见着,正好眼风里瞧见四岔路口正有一座算得上热闹的茶楼,便央着月琉进去坐坐。
他瞥了我一眼,难得同意了。我真是感动得热泪有些盈眶!
店小二招呼我们坐在大堂的一个靠窗位置,向右抬眼正好是一片绯红夕烟,似火似锦,又似那沐浴在金河中的红玛瑙。往左抬眼,正好是圆台上正在咿咿呀呀唱曲儿的伶人。
我很是讶异这静安城对于娱乐行业的恢复速度,几乎与民生大事比肩而立。
不过更让我讶异的,是这静安城的民风。
月琉的容貌实在是个大问题,他清清冷冷地坐在我对面吃茶,有好些个女子含羞带臊地明里暗里偷窥他,同伴不知道压低了声音说了什么后,便开始捂嘴娇滴滴地笑,满脸□□。更有大胆者直接含笑抛了几个媚眼给月琉,这开放程度也真是让我目瞪口呆。
回想数十日前这里还是一座死城,如今生气勃勃成这样,唔,当今国君果真也是个治国人才。
然月琉对此没什么反应,垂着眼帘一本正经地吃茶,仿佛完全没有意识到别人的目光。
我笑眯眯地撑腮看着他,故意提醒他:“看见左后方那桌姑娘了吗,她们看你许久了呢。”
他抬了抬眼皮看我,不动声色道:“嗯。”
我“你就这反应啊?寻常男子遇见这种情况,总是喜于形色的。像我阿哥,他得空便往月老那处跑,若是被他发现有哪位仙子偷看他,保准乐得能翻跟头……”
他的目光落到我脸上:“那你去过月老那里吗?”
我第一反应好笑道:“我去那里作什……”说到这里便紧急刹车了,我忽然想起从前想过要替月琉寻一门好姻缘来报恩的。可是月琉他仿佛已经有了佳缘,那么显然是不能再去月老那求了。
他见我顿住,微微眯眼:“嗯?”
我连忙回神,干巴巴笑笑:“没有,我去月老那干嘛,我又不求姻缘……”
愈说愈觉得有些心虚,看来此路已经不通,还要另想办法。啧啧啧,报个恩怎么就这么难呢。
我偷偷看了他数眼,拿起茶盏吃了口镇镇神,心头百转千回了一番,很是惆怅。
“……依我看,还是将柳棠河开条口引过去试试。”不远处一桌人响亮的声音传了过来。
我被移了注意力,看向他们。
一名穿着灰布衣的男子正高谈阔论:“开河?之前是上天显灵,才连续降了九天的大雨,勉强在河中都蓄了些水,救活了这个城。你说要开河去浇灌那片干涸的田地,万一不成呢,岂不是浪费!天知道下回降雨是什么时候!”
“那可是静安城城郊最大的一片田地,咱们大多都指望着它吃饭呢。眼下它受了瘟疫污染,若得不到清理,怕是十几二十年也种不了庄稼了。”
“看来日后这城里的粮食,都要去邻城进了。”
“唉。”
灰衣男子摇头,嗤笑一声:“罢罢罢,我们去想这个做甚么,左右国君会想法子,你没看见那二世子已去了城郊数回?”
“嗯,说起这二世子,啧啧啧,当真不错啊……”
……
我听得不明所以,问淡定吃茶的月琉:“我怎么不知道这里还发生了瘟疫?”
他低垂眼帘,把玩着状似是青玉的茶盏子,漫不经心道:“这场旱灾死了那么多人,尸体大都草草埋进土里,更有许多人直接晒在日头下,加之没有供水,人的免疫力差了,这尸菌传播得自然就更快了,所以发生瘟疫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我如个好奇宝宝继续问他:“那这和不能种庄稼有什么关系?”
他抬了抬眼皮看我,倒是很有耐心地回答:“瘟疫本就是传染病,他们说的城郊那一块地方大约埋了许多尸体,你说这种地方,能种庄稼吗?即便是种出来了,又能吃吗?”
我惊叹:“那怎么办?”
他依旧是漫不经心的模样淡淡道:“若非将那些尸体都清理了,怕是要等个几十年才行。”
我奇道:“那不是很简单吗?他们为何还如此苦恼呢?”说话时指了指旁边那桌人,不过显然他们已经换了个话题,并不是很苦恼的样子。
月琉瞥了我一眼:“那些尸体正是传染源,你说谁敢去?”
我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噢……”
看来灾情并没有看起来解决得这么顺利,还有许多遗留问题啊。
茶过三巡,月琉结账,起身便要带我回去了。
我忽然仰慕地看着他,觉得好神奇:“你不是医公子,也没见你做过什么生钱的活,那你怎么会有银钱呢?”
月琉有些好笑瞥了我眼道:“障眼法不会么?”
我惊愕,像是发现了新大陆,结结巴巴道“这样岂不是骗人?那障眼法消失后,人家不是亏大本了?”
月琉似笑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