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的谈资。
金盏原来在指挥着小丫头们扯绳子挂花灯,见有了突发状况,先停了手,跟在霜娘后面一起清点,一圈绕下来,她心里默算了下,道:“奶奶,不用担心,这些吃食玩物尽够了,来的都是姑娘们,应该是长久在家有些闷着了,先头过年的时候又冷清清的,所以听到奶奶这里有灯赏,才想来凑个热闹。这些吃喝上只是应个景儿,就算是饿着肚子来的,每样尝一块也该饱了,没有不够的理。”
霜娘一想,确实如此,这些姑娘都是麻雀肚,而周绮兰的情况又特殊,恐怕跟着她的人根本不敢叫她吃外食,所以这么一算还是挺富余的。
她就放了点心,金盏重新转去看人挂花灯,她也不闲着,金盏那边挂一个花灯上去,她就跟后面指挥着丫头把灯谜贴上去,人多好办事,一个刷糨糊,一个贴红纸,天近黄昏时,花灯已经全部就位了。
怕灯点早了到时候熄得也早煞风景,这些花灯先都没有点起,此时才由彩翠踩在摞起来的两个高几上——她在丫头们里个子最高,举了火折一个个伸进去点燃。
缓慢降临的暮色里,一院子悬挂的彩灯一个接着一个亮起,有一层的,有二三层的;有静止不动的,也有转圈走马的;有人物山水的,也有花鸟虫鱼的。五光十色,流光溢彩,映着一院丫头们雀跃的笑脸,好似真让人觉得来到了长街上某个热闹角落。
巧翠带人去领了晚饭来,众人的心思都飞到一院子的花灯上去了,随便扒了几口,就都又跑出来。
明月初上时,迎晖院的客人们陆陆续续来了,头一个到的是珍姐儿和金桔等人,两扇院门大敞,一院彩灯光芒洒出去,几与天上明月争辉,珍姐儿隔着好远就看到了,开心地欢呼一声,握着披风迈开步子奔过来。金桔跟在她后面,半弯腰伸手虚虚护着,笑着跟着一起小跑进来。
紧随其后的是七姑娘周绮兰,她年纪大点,翻过这个年有十一岁了,所以虽然比别人闷得都狠,情绪上更为激动,行动还是比珍姐儿稳重,只是脚下步子加快了点,但这就把跟着她的四个丫头都吓了一跳,团团涌上来,看那紧张模样,恨不得挨排躺地上给她垫底踩过去才好。
霜娘隔了点距离看着,倒是心酸起来,再讨人厌的小孩子得了病也是可怜的,本来这时代的后宅女子就够没有自由了,周绮兰这直接是坐牢了,再是锦衣玉食奴仆环绕,日子过得又有什么意思?
最后来的是五姑娘周芜兰,同她的出场次序一样,她也是最淡然的,淡然到霜娘甚至觉得这姑娘对花灯就没什么兴趣——别人进来和主人招呼过后,就开始兴致勃勃地赏灯猜谜,连珍姐儿都忙得不可开交,跟她来的丫头里只有金桔识字,别人都不识,她忙着给丫头姐姐们念谜面。
周绮兰也给丫头念,不过倒不是帮着丫头,而是有的她猜不出,念出来叫丫头帮着她猜,丫头们只要她不乱动就万事大吉,都紧着替她想谜底,要猜对了,就一起欢呼着去兑彩头,几个人在一起闹哄哄的,也是有兴致得很。
只有周芜兰,她猜了两个就停手了,金盏奉上彩头,她也随手放在一边,不像珍姐儿和周绮兰那样,拿到个柳枝编的小花瓶都稀罕得颠来倒去地看。而不知道是不是霜娘的错觉,她觉得周芜兰对她倒是挺有兴趣的,好像总想找着机会跟她搭话,
她没什么时间来确定自己的感觉是否准确,因为多了三拨人,差不多比她原先的预想多出了一倍的人来,这么多人和一院的灯火处在一起,要是出点事故就糟了,现成的例子,周家二爷那个驸马不就是因为一场灯会意外给砸到身上来的?
所以她的精力都放在注意院中的各样情况上了,周芜兰和她说话,她就有口无心地应付上两句,周芜兰本身不是很会聊天的类型,这么一来二去的,她也就淡了,走开去自己寻些消遣。
月悬高空时,这场小小的赏灯会接近了尾声,总的来说比霜娘想象得要成功,也十分顺利,连周绮兰都没出什么幺蛾子,跟她的四个丫头好似四大金刚,从头到尾把她围绕得牢牢的,她想生事都生不成。
谜语猜尽了,瓜果彩头分了大半,珍姐儿人小,最先困倦起来,金桔发现了便把她抱到怀里,来和霜娘告辞,周芜兰见此也过来了。只有周绮兰,难得出回门,虽然没什么可玩的了她也不想走,丫头们劝她,她只当没听见,还跳起来去够一盏八角灯下面垂着的流苏玩,吓得丫头倒抽冷气。
霜娘瞄见了,她也有点累了,可不想继续单独应酬这个小姑子,这时一院的花灯还在众人的头顶上闪耀着光芒,霜娘灵机一动,笑道:“准备得仓促,没多少东西能招待姑娘们,现在只有花灯还多几盏,姑娘们若有兴趣,可以捡几盏自己喜欢的带走。”
过了今天这些花灯的意义就打折了大半,她留着没多大用,还白占许多地方,不如送人,顺便打发一下周绮兰,她既然意犹未尽,那就拿着回家自己玩去罢。
珍姐儿很开心,一听连困意都散了几分,在金桔怀里直起身来,和霜娘道了谢,就揉着眼睛指挥着金桔挑灯去了。周绮兰更开心,立刻就指着那盏八角灯道:“我要这个!”指完又忙着指另一边的一盏走马灯:“那个我也要!”
彩翠把果碟攒盒等移开,腾出张高几来,踩上去一一替她们取了灯,轮到周芜兰时她很客气,只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