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生动了动四肢,是比昨日要好一些,可以走动,只是软绵绵的没有气力,靠着他往前走了一步,“可以……”
纪淮雨弯腰将她抱起,笑着望她,“你省些力气,到了柳府可别露了马脚给柳哥哥瞧出来。”
抱着她出了房门,一路上了马车。
雪竟是停了,九生看到白茫茫的一片雪色压屋檐,是她不认识的地方。
“小心着凉了。”纪淮雨拉上车帘,拥她坐在车内,吩咐行车。
一路之上九生只闭目养神,听到车夫轻快的说了一声:“到了。”心里猛地一颤。
到了。她在袖子里握了握手指,抓紧掌心里的小信笺,让自己安定下来。
纪淮雨已跳下了车,伸手抱她下车。
刚刚站定,苏伯便慌慌张张的跑了出来,看到她犹自喘息道:“小姐你没事吧?五爷很担心你。”
那刚刚安定下来的心,又开始慌乱起来。
九生只轻轻说了一句,“没事。”
便是纪淮雨道:“柳哥哥呢?我今日是特地带九生来给柳哥哥赔罪的,这几日九生在我那里,害他为九生担心,是我考虑不周了,由着九生任性没有来告诉柳哥哥一声。”
苏伯看他一眼,又看九生一眼,直接请他们进府,在大厅等着。又慌慌张张的去禀报了柳眉山。
刚到厢房门前就瞧见归寒端了刚换过药的带血纱布出了来,忙迎过去问道:“五爷醒了吗?”
归寒一脸疲惫,“没,让他再昏迷会儿吧,他身子快撑不住了。”
苏伯急的往厢房看了一眼,“不行,这会儿五爷不能再不醒了。”一咬牙道:“还用那个法子先让五爷醒一下吧。”抬步就往房中走。
“什么紧要的事情非要如此?”归寒拉住苏伯,“不能等等吗?这再来一次他现在的身子很难恢复啊。”
“九生小姐回来了,和纪淮雨一起。”苏伯道。
“什么?!”归寒惊道:“和那个混蛋一起回来的?好啊,好的很!他既然亲自送上门了,不用让五爷醒,我亲自收拾了他!”要走又被苏伯拉了住。
苏伯道:“怕是没那么简单,看九生小姐的样子……倒像是甘愿和他在一起的……”
“怎么可能!”归寒道:“一定是姓纪那混蛋小子威胁了九生。”
苏伯摇头又叹气,道:“我也不明白,五爷既然千万嘱咐了一定要等他醒来亲自处理,我们还是不要轻举妄动。”
苏伯进去看着昏迷在榻上脸色惨白如死,发梦一般挣扎的柳眉山也是心疼的要命,柳眉山是他看着长大的,他的性子苏伯最是清楚,如果现在不让他醒来自己处理,出了事他必定悔恨一生。
便是咬牙拿起了床边的错金小刀,叹气道:“五爷,你忍一忍。”
这院子里的雪刚刚扫过,上面霜一样结了一层冰寒。
九生坐在椅子里靠着纪淮雨的手臂看院子里的冰霜发呆,嵬度呢?她特别想见一见嵬度,又怕他来了冲动。
有小丫鬟进来上茶。
“嵬度呢?”九生问。
小丫鬟低着头道:“嵬度少爷昨个儿就去了王府,一直没回来。”
九生一愣,为这句话,也为着声音,她动了动眼睛看向了小丫鬟,这小丫鬟好面熟……
“纪少爷请用茶。”她轻灵灵的开口,将茶放在纪淮雨的手边,低眉顺眼轻轻道:“纪少爷可还记得奴婢?”
九生心头一动,是她……竟然是玉音,十年未见她消瘦而憔悴,比小时候差了许多,若不是她的声音,九生险些认不出来。
竟是在这时候见到了……
纪淮雨闻言抬眼望了她一下,略一思索,“你……是那个要找宋小少爷的丫鬟?”
“是,正是奴婢。”玉音低眉一笑,“难得纪少爷还记得奴婢。”
纪淮雨“哦”了一声,笑道:“并非我记性好,而是你那时说起了宋小少爷的母亲,给我留下了印象。”
玉音要再开口,九生先道:“玉音,你还记得我吗?”
玉音没抬头,似乎是不敢看她,只是道:“九生……小姐自然是记得的。”
“你过来。”九生道。
玉音却是不敢。
九生动了动手指,抬手将那盏热腾腾的茶拨洒到了她的身上,当啷一声摔碎在她脚步。
玉音一惊,仓皇的后退半步,听九生又说,“你过来。”忙行礼道:“奴婢……奴婢先告退了。”逃也似得往外走,却是又在门槛转头多纪淮雨道:“纪少爷快些用茶吧,不然就凉了。”讲完掀了帘子便出了大厅。
纪淮雨望着她又回头望九生,“你和她有仇?”
九生并不答,只是问他,“你怎么认识玉音?她和你说过什么?”
“怎么?”纪淮雨坏笑的看九生,“吃醋了?”对着九生冷冰冰的一双眼睛,又笑道:“不过是来京城后,按照老相爷的吩咐来柳府找宋小少爷,她突然冲出来拉着我的衣袖哭得可怜要见宋小少爷,说求宋小少爷救她,她愿意告诉他什么薛宁的事。”
九生眉头一点点收紧,来京城后事情太多,她竟把玉音给忘了……
纪淮雨看她凝重的表情,端茶要喝,却在碰到茶杯底的时候一愣,一张叠好的,薄薄的小纸笺掉在了他的手心里,他飞快的看了九生一眼,见她没有留意到他,才将纸笺收进袖子里。
大厅外便起了匆匆的脚步声。
厚重的门帘掀开,冷风冷意卷在那人的袖子衣襟一块进了来。
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