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羽不满的“哼”了一声,仿佛对面问了多么白痴的问题一样。
坤沅也觉有些失态,咳了一声,正经道:“太子是天君的嫡子,尊号云依,前些日子被帝君唤上了上梧宫,现在在上梧宫的南殿住着。”
“帝君?”那小白龙不解的看着坤沅,“哪位帝君?”
哪位帝君?坤沅懵了,这三界还有哪位帝君?
“自然是凤陵帝君啊,三界除了凤陵帝君还有别的帝君吗?”
小白龙当不当正不正的坐在池子边,若有所思的看着刚刚人离去的地方,一条欣长的龙尾摆来摆去,“就是刚刚那位?”
“嗯,是啊,那就是帝君,帝君他很温柔的。”坤沅说罢还笑了笑,惹了拂羽一身j-i皮疙瘩,反正他是没看出来那人哪里温柔,一睁眼就看见那样具有攻击x_ing的眼神,还舔着脸问自己这么吓人吗?可不,难不成我是被对面那两棵桃树吓坏的吗?
正暗自思忖着,远处突然来了脚步声,拂羽浑身一顿,第一反应竟是去哪里躲起来,随即他又镇定下来,躲什么,难不成他还能吃了自己?
“......君上说笑了,没有的事......”
不知前头说了什么,拂羽只听得一个声线异常温柔的男声由远及近,不是那什么狗屁帝君的声音。
他用爪子托着腮,别扭又奇怪的支棱在池子边,龙须摇来晃去,等着来人。
“参见帝君,太子殿下。”周围的人齐刷刷的行礼,只有视野中心支着爪子的白龙巍然不动,十分泰然,眼神滴溜溜的落在那被唤做太子殿下的人身上。
那是个约莫七千岁左右的年轻男人,头冠半束,欣长的发丝散在金线编织的锦袍上,眉眼之交仿若含了秋水,眼尾微微下垂,落在拂羽身上一瞬便笑开了,衬得人温柔又亲和,算不上多惊艳,却也是那种过目不忘的长相,若不是站在宣离身边,还能再美上几分。
“这就是君上所言的白龙吗?看着仙龄尚小啊。”那人往前走了两步,微微俯身凑近了拂羽,一股清淡的木香扑面而来,他打量了拂羽几眼站起来,那香味倏地拉远了。
拂羽也不知为何,总觉得眼前人亲近的紧,不由自主的便跟了几步。
“哎,殿下,他在跟着你。”不知是哪位侍从说了一句,云依回过头,嘴角漾出笑意,层层叠叠的广袖下伸出一只葱白似的手,轻缓的落在拂羽头上,那是与之前完全不同的温柔感受,拂羽贪婪的吮吸着充盈在空气里的木香,觉得熟悉又安心。
“小家伙是不是饿了,君上都给他吃什么?”
一直站在身后未出声的宣离神色淡漠,视线落在身前的两人身上,像一池久远的浪,随着一句话,猛然起了涟漪。
他顿了一下,从善如流的切换了神色,道:“吃池子里的水吧,想吃什么?”
云依似是习惯了他这样的说话方式,捏了捏拂羽的爪子,回身温柔的看了宣离一眼,“吃水吗?那可真是吃不完了。”
拂羽不满的盯着宣离,两人的目光一时对上,宣离反应平淡,拂羽却恨不能上去挠他两爪子,这人什么毛病,说话不欠抽不会说是吗?
“对了,我还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呢,君上给他取名字了吗?”
拂羽下意识的抬头看宣离,虽然自己如今还云里雾里有些搞不清状况,但身体好似本能一般,自然而然便看了过去。
宣离望着那看过来的人,眼里莫名蓄起笑意,那笑藏在眼睛里,好似只给拂羽一个人看一般,面上仍是平平静静。
“拂羽。”
握着拂羽爪子的云依突然震了一下,随即那对含春带笑的眸子蓦地睁大,神色瞬间黯了下去,拂羽甚至感觉眼前人的体温都减了几分,他缓慢眨动眼睫,将那出格的神色敛回去,起身往后退了两步,语气平静的问:“为何......取这样一个名字?”
如同钉在原地的宣离终于动了,他往前走了两步站在拂羽面前,低下头:“好听,从前便觉得这名字甚好,殿下觉得呢?”
拂羽的视线被站在身前的宣离遮的严实,只听见身后那原本温柔的声音低哑了几分,他说:“甚好。”
宣离像是得了满意的答案,朝眼前人笑了一下:“记着,你叫拂羽。”
彼时,年幼的小白龙并不知这一个称呼意味着什么,只是僵硬的点了点头,从宣离脸上挪开视线去看云依,然而那人只是将视线放在随意一处,至终都未再看他一眼。
小拂羽的心情随着云依突然落寞的神色一同低落了下去,人一离开他便去问一旁僵硬站着的坤沅:“我的名字......有什么特殊含义吗?可是别人曾经用过的?”
坤沅早已接了宣离的传音,闻言只是笑了笑:“未曾,帝君取的,自是有深意的,不过这得问帝君了。”
日头已经很足,平静的池水里红莲开的灼目,小白龙独自坐了一会儿,心烦意乱,一头扎进了池水中。
微凉的池水迅速裹了他满身,他眯起眼睛,顺着四壁往下游去。
缠绕的莲花茎绞在一起,拂羽越游越深,一个接一个巨大的莲藕出现在眼前,他翻腾了姿势,继续往更深处游去。
那池子深不见底,日头也被阻挡在外,冰冷的水温推挤着钻进身体里,终于感觉有些受不住了,他抬起头,试图寻着点光亮往上去,然而周遭完全黑了,连莲藕也看不见了,他茫然的左右试探,冰冷的池水似要冻住他的神经,求生本能逼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