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一问来了劲,猛地探前身子将手放在了拂羽身侧,从远处看就像宣离搂着他一般,压低声音又问了一遍“你说我们什么关系?”
拂羽被这猝然缩短的距离弄慌了,刚往后挪了一点,就被人伸手拽了回来,被揽着的人当即红了脸,小声抱怨:“众目睽睽的,先放开。”
宣离本就是天上一等一的仙君,天君都要看他三分脸色,早就肆无忌惮惯了,你说放我偏不放,不仅不放,还将人抱紧了,声音低沉缱绻的蛊惑:“你说我们是什么关系?说了我就放开你。”
拂羽真想锤他一拳,可眼前这人不是个布娃娃,他这一拳下去,估计还没门口树叶挠痒痒来的强烈。
四处涌来的目光看的人脸发烫心发慌,拂羽推不开人,只得结结巴巴的顺着那人回了一句:“我......我喜欢你。”
这下换宣离怔住了,他本想对方能回他个亲密关系就不错了,不曾想来了如此有杀伤力的一句,眼里调侃的意味瞬间抹去了,宣离情不自禁的伸手摸了摸拂羽的头顶,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道:“我也喜欢你。”
温柔的好似一滩水。
眼前猛地漫起一股带着怪味的紫气,琼霁五官都皱在了一起,嫌弃从头到尾:“我说,能不能克制点,大家都看着呢。”
另一边的墨冕更是惊的连茶盏盖子都掉了,上位的天君咳了一声,将四面八方的视线咳回原位。
宣离一脸得意,行,收敛就收敛嘛,有什么大不了的。
瑶池盛会,除了年久未见的仙家见面攀谈之外,天界最上等的好酒桃花酿也是一出重头戏,多少神仙日思夜想就等着这一壶呢。
桃花酿的出处最初是南海,后来换到了上梧宫,是宣离宫里唯一一点能与众神分享的东西,酒香醇厚,回甘三日,喝上一壶似醉非醉,比做神仙都要来的快活。
一壶接一壶的桃花酿上桌,拂羽正捏着桌上的东西吃的不亦乐乎,他虽在这天上住了些时日,却一直待在上梧宫哪都没去过,更没吃过这些新奇玩意,如今有宣离在身边,自然无所顾忌,想吃什么吃什么。
浓烈的酒香飘散开来,拂羽前世本就是个酒鬼,如今闻着,更是胃口大开,但宣离一早就将酒拿远了,没有要给他喝的意思。
他眼巴巴的扯了扯人的袖子,哀求道:“能给我喝一杯吗?好香。”
宣离就知道他要说这句,任由人拽着,死活不松口,可毕竟是曾经亲密无间的人,宣离的弱点在哪里,拂羽再清楚不过。
他将广袖一甩,宽大的袖子遮住他人的视线,温热的手掌却贴上了人的腰,声音细细软软:“阿陵,就喝一口好不好?”
恍惚间,仿佛又回到了多年以前,腰间柔润的触感几乎要折掉宣离的神志,多少年没有被人碰过的地方,一瞬间过电一般,他不好容易才压住要弹起来的自己,脑子里一团乱,拂羽就趁着这点空档抢走了他手里的酒,而后一饮而尽。
空杯落桌,的放开了他,眯着眼睛心情大好的继续吃自己的东西,嘴里的点心还没咽下去,内里忽然传来一阵灼热,并且越来越热,几乎是一把烈火烧在了心上,他用力的捂住胸口,头刚刚俯下,一股温热又带着腥味的液体便涌上了喉咙,继而冲破嘴角顺着肌理缓慢了落在了衣衫上。
浓烈的血腥味登时入了宣离的鼻腔,他侧过身,一连串的血珠已经掉下去了。
第25章
“小白......小白......”
耳边是宣离逐渐模糊的声音,世界颠倒,顷刻功夫,拂羽已经看不清也听不清了,极冲的热流顺着他的灵脉急转之上,血管在强大的压力下爆开,鼓膜嗡嗡作响,仔细听会发现音色与瓷器破碎的声音很相似。模模糊糊里他感觉自己被人抱了起来,却又不大真实恍若飘在梦里。
感官渐渐失灵,身体泛起冷意,一股从未有过的陌生倦怠冲上心头,好想睡,他想。
四周安静极了,静的仿佛只剩下他一个人,片刻后,他听见有人叫他,声音低沉和缓,听着像个年逾的长者,他匆忙睁开眼睛,发现不知何时,自己已经进到一片完全陌生的世界。
云遮雾绕的虚空,上不见顶,下不见底,一脚踩下去,仿佛踩进了一片明晃晃的池水,波纹荡漾。他抬起头,在飘云之后,看见一位仙气缭绕的老者,拂羽隐约觉得熟悉,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那老者转过身来,花白的发须人却精神的很,手里一柄拂尘轻轻一扫,遮住视线的云便自动退后了些。
他朝着拂羽过来,又在快近人时停下,慈眉善目的上下打量了几眼,点了点头。
拂羽不认识眼前的人,又被人眼里的熟悉感弄得疑惑万分,不免问:“敢问仙家是?”
对方一直在笑,却是不答,只有手中的拂尘隐隐泛着红光。
那人似是预料了这样的事,低头看了几眼,透出些许无奈,喃喃自语了一声:“徒劳。”
而后他转过身来,手里的拂尘一挥变作一方令牌,令牌自虚空而来,落在拂羽身前,他先是惊疑的看了一眼老者,继而看向令牌。
那是一方看着就年代久远的印,上面刻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字,很多已经看不清楚了,到处都是裂痕,拂羽艰难的端详着眼前的牌子,突然从那令牌里捕捉到三个令他浑身一颤的字——三千年。
——约契三千,今诚不悔,时日往尽,神魂破碎......宣忱书!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