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她重新活过来的一年里,已经发现了上辈子许多事的不对劲,只是打心底不愿意相信罢了。
就算是太后寿宴上,岑钗同自己针锋相对,纪氏故意偏帮给她难堪那件事后,她都不愿意把她们看做大恶人。
然而现实狠狠给了她一巴掌,打的她头脑发蒙,不得不正视这对用心险恶的母女。
她曾经有多爱她们这样所谓的家人,眼下便有多恨!
林锦仪不自觉地便握紧了拳头,蔻丹指甲嵌进肉里都浑然不觉。
千丝熏热了澡房回来见了,忙出声道:“姑娘,您的手!”
林锦仪这才回过神来,大拇指的指甲因为用力过度竟然断了开来,顿时流起血来。
千丝赶紧去拿了药,心疼道:“十指连心,姑娘也不小心些,疼的厉害吗?”
林锦仪任由她捧着自己的手上药,并不说这个,而是问道:“今晚的事嫂嫂和祖母他们说了多少?”
千丝道:“奴婢等人被镇南王府的侍卫一路护送回来的,路上人多,便耽搁了一些时辰。当时大少奶奶也是慌了手脚,或是想着奴婢在主子们跟前伺候了有一段时日了,便同奴婢商量起来。奴婢想着姑娘不是没轻重的人,跟着镇南王去了肯定是有要事,当时太太又进了产房,老太太身子不好,老爷不是个能拿大主意的,便建议大少奶奶先将今晚的事瞒下来,只说姑娘是跟我们走丢了,但身边带着人,稍后会自己回来……”
原来郑皎月和千丝并没有把今晚的事禀报上去,难怪方才其他家人没有追问,只一心扑在苏氏身上。
“你做的很好,”林锦仪颔首赞赏道,“这件事我稍后会亲自同娘说的。”
这件事还是疑窦丛生,以她现在的见识和谋虑,很难想出个所以然来。等苏氏恢复一些,还要和她从长计议。
“姑娘,热水已经备下了,您今日受了寒,沐浴过后早些睡下吧。”
林锦仪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暂时将这天晚上的事抛到脑后,自去沐浴休息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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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林锦仪起身后去和忠勇侯夫人请过安,便去正院看望苏氏。
苏氏前一天生产到后半夜,林锦仪想着她或许并不会起的这般早。
没想到过去后,万缕说苏氏早就醒了,打了皮帘子将她迎进了屋。
苏氏头扎抹额,穿着一身宽松的家常衣裳,正半躺在床上吃酒酿鸡蛋催奶。
见了林锦仪,苏氏笑盈盈地将她招到跟前,让丫鬟拿了个绣墩来给她坐。
林锦仪给她请了安,坐下道:“娘今日怎么起的这么早?阖该好好休息才是。”
苏氏道:“昨儿个发动的时候,你祖母拿了府里的千年人参片给我含在嘴里,当时生产的时候脱了力,睡过一阵,起来便是精神百倍了。”
林锦仪点点头,又问起弟弟在哪里。
苏氏便让人去着奶娘把孩子抱了过来。
小宝宝白白胖胖的,粉雕玉琢一般,此时正在安静睡着,时不时咂吧咂吧小嘴。
苏氏让林锦仪试着抱抱,林锦仪有些紧张地接过,将弟弟搂在了怀里,苏氏从旁指导,告诉她该怎么抱才能省力。
林锦仪从前倒是听说新生儿都会黑黑丑丑的,见了这么个玉雪可爱的孩子,不由笑道:“弟弟长得真好看,以后不知道怎么俊俏呢。”
苏氏笑骂道:“这个小坏蛋,折腾了我十个多月,块头长得这般大,生产的时候又狠狠折腾我了一回。”
“祖父和爹可给弟弟取名字了?”
苏氏道:“他们还没想好呢,说让我先给起个小名叫着呢。”说着苏氏便看着她道,“娘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什么好名字,不如由你来想吧。”
虽然看着是随口的一句话,但其实是饱含深意。林锦仪作为家里的孙辈的唯一嫡出,从小受尽长辈们的呵护。突然冒出来一个弟弟和她分享长辈们的宠爱,她怕林锦仪心里不舒服,便提议让她来给弟弟取小名,拉近姐弟俩的关系。
林锦仪想了想,道:“弟弟后半夜才出声,马上要出日头。不如叫曦可好?”
‘曦’字,代表日光。苏氏笑道:“好,咱们阿锦起的自然是好的。”然后伸手逗弄了下儿子白胖的小脸,“以后你就叫阿曦了。”
母女二人说过一阵话,苏氏让奶娘将阿曦抱了下去,道:“我今早起来问了下人,听说你昨日和你嫂嫂是分批回府的,你们在外遇到什么意外情况了?”
林锦仪本是顾忌到苏氏刚生产完,想等她休整一段日子再说这件事。眼下她却先问起了,她也不好同苏氏说谎,一时有些为难。
苏氏显然看出了她的顾虑,又道:“咱们母女二人有什么不能直接说的?娘就是生产了回,又不是生了什么大病,难不成一点子事情都经历不住了?”
她都这般说了,林锦仪这才把自己被人推下水,被萧潜救了,然后萧潜带她去了城隍庙的事具体说了。
苏氏听了,一张脸冷的能结出冰来。
林锦仪忙劝道:“娘,您别动怒,您眼下不能生气呢。”
女儿如此乖巧懂事,却险些遭了那歹毒妇人的害,苏氏心疼地搂了搂她,道:“娘不生气。这有什么好气的,生气是不过是用别人的法子惩罚自己。娘日后会为你们讨回公道的,叫他们知道什么是‘害人之心不可有’!”从女儿转述的话里,她才知道原来外甥女的病故不是那么简单!纪氏好狠的心,竟然连自己养大的女孩都不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