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吹吹风,不出两天,宋氏夫妻又得大吵大闹不可。
两人刚走了两步,忽见一个肉团子扑了出来,跌倒在唐毅面前,沾了满脸的雪。唐毅大惊,低头一看,这肉团子扎了两个花苞髻,白嫩的小脸似水晶一般,却不是青岚是谁?
唐毅忙将她扶起来,急道:“可摔疼了?你娘呢?怎么独个儿在这?”
何姨娘见她突然冒出来,心头一惊,忙道:“跟着的人呢?还不快给大姐儿带回去,这么冷的天,冻着了可是顽的?”
唐毅大怒,抬头扫了一圈,厉声道:“跟着的人呢?哪去了?”
牡丹和蔷薇赶忙迎了上来,战战兢兢地道:“奴婢在,刚才姑娘跑得快,一时没跟得上。”
唐毅颇为恼火,可他也不便训斥两个丫头,便问道:“太太呢?”
青岚接口道:“刚刚岚儿跟祖母赏梅花了,娘亲去陪祖母了。”
唐毅闻言,气才消了,宋氏陪老太太是尽孝道,自然难免抽不开身,他将青岚抱起,哄道:“岚儿乖,别再外头乱跑了,跟丫头们回去吧。”
青岚瑟缩地趴在唐毅肩头,嗫嚅道:“爹爹,岚儿头好疼……”
唐毅一愣,蹙眉道:“头疼?莫不是前儿的病还没好利索?”
小孩子身子弱,伤寒几个月不好也是常事,况且常有反复,心里有些焦急。何姨娘生怕她坏了自己好事儿,赶忙道:“三爷哪里懂小孩子的事儿,还是快带回去,叫妈妈们煮些热汤把。”
唐毅深以为然,便要想将青岚交给丫头们,谁知青岚只紧紧搂着他的脖子,不肯放手,“我要爹爹抱,要爹爹抱!”
糯糯的童音楚楚可怜,唐毅无法,只得道:“兰兰你先回去吧,我将岚儿送回去。”
一个女儿,一个小妾,都是娇弱怕冷,权衡之下,唐毅觉得还是照顾小孩子要紧,至于何姨娘,自己晚上再过去就是了。
何姨娘大急,这回不是做戏,眼圈真的红了,可事情当前,自己再多说,岂不是胡搅蛮缠,不懂道理?她嘴唇翕动了半天,到底没说出话来。
“青岚头好疼,爹爹……”青岚又娇滴滴地催促着,唐毅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叹道:“这身子怎么总是时坏时好的,好生养一阵,腊月里就别再出来了。”说完,又安慰何姨娘道:“你也快回去吧,别一个才好,一个又病了。”说罢,抱着青岚向海棠苑而去。
青岚趴在老爹肩膀上,悠悠叹气,若不是你心志不坚,时明白时糊涂,我也不用时病时好了。
☆、虎毒
梨香苑内。
何姨娘搂着一个铜胎錾山水纹手炉,身上围了两件羽纱棉缀绒小袄,口里喝着姜汤,额上戴着抹额,却还是冻得瑟瑟发抖。大冬日里,她穿着一身飘飘若仙的美衣等了小半个时辰,却只换来这么个结果!
何姨娘越想越怒,狠狠砸着床面,骂道:“小贱人小贱人!果然贱人生的都是贱人!装可怜装到我眼前来了,就只你会病么!”
宝珠垂着头,吓得浑身发抖,她也不知主子这是怎么了,晌午时只穿了一件羽纱长裙就出门了,她不过提点了一句,就被骂了个狗血淋头,回来果然冻得几乎僵了,又在床上贱人长贱人短的大骂。
这宝珠伺候何姨娘也着实不易,几年来,身上总是新伤加旧伤,罚跪也是常事儿,膝盖都磨出了茧子,如今见何姨娘发火,更是大气也不敢出,只站在一旁发抖。
“什么病,哪里来的病?说什么胎里不足,胖得眼睛都要挤没了,见过这样的胎里不足么?这个小畜生!”何姨娘越想越气,使劲砸着床边,不想给手砸疼了,不禁哎呦一声,大喝道:“小蹄子,你给我过来!”
宝珠战战兢兢地往前挪了两步,嗫嚅道:“奶……奶奶有何吩咐……”
“我叫你过来!”何姨娘双眉倒竖,厉声道:“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宝珠无法,只能蹭到床边跪下,何姨娘突然一扬手,狠狠地扇了她一个耳光。
“啊!”宝珠痛得大喊,不禁后退了两步,何姨娘大怒,锐声道:“没用的东西,竟还敢躲?”
宝珠变色惨白,只得咬牙挺住,何姨娘左右开弓,啪啪又打了两个耳光,胸口那一团恶气才算出了。她就不明白了,对付宋氏,她从来没有失手过,这几天到底触了什么霉头?先是老太太,又是小杂种,不就是生个病吗……生病?
何姨娘突然抬头,宝珠吓得一个哆嗦,眼泪在眼圈里不住打转,何姨娘眯了眯眼,道:“去,叫张妈妈进来!”
“奴婢遵命!”宝珠如获大赦,提着裙子一溜烟的出去,没一会儿,屋里便走进来一个四十多岁的婆子。
何姨娘懒洋洋地靠在床头,床边的两张回纹霞影纱幔帐半遮半掩,张妈妈站在床前,赔笑道:“姨奶奶叫老奴来有何吩咐?”
何姨娘眉眼微抬,用下巴指了指槅门,张妈妈会意,忙走过去将槅门掩上,才又规规矩矩地站回来。
何姨娘低头看着自己的指尖,半晌并没说话。张妈妈有些局促,不禁又问道:“老奴愚钝,不知姨奶奶有何吩咐?”
何姨娘漫不经心地道:“听闻你儿子前日里犯了事儿,被衙门的人找上了,正需要一笔银子?”
张妈妈心中“咯噔”一下,这几天她着实被这事儿弄得焦头烂额,心想莫非是自己偷卖府中珍玩被发现了?一时冷汗直冒。
何姨娘又道:“按说你也是府中的老人了,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