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为轻。说完,齐令仪觉得自己不该这样胆怯,她抬头想要看看齐德坤的表情,却正好与他的目光交汇,一时忍不住,还是别开眼去,心里倒是暗骂自己没用,连对视都觉得别扭,还怎么质问他当年的事。
“小仪儿,你终于回来了。”像是酝酿千百年的一句话,从这年轻帝王的口中,缓缓吐露出来。
☆、第二十三章
素纱帐幔前,齐令仪呆呆地坐着,房中静谧地像是只有她微弱的呼吸声。
一向思维清晰、极有主见的她,此刻脑中一片混乱,理不出头绪。
方才在密室中,齐德坤并没有详细给她讲当年的事,他说不想让她掺和进来,只说这一切他会解决,让她不要太过忧心,等这一切过了,他会接她回京,将一切都明白告诉她。
想到刚才齐德坤送她到密室门口,那眼中的愧疚应不是作假,齐令仪的心就不知为什么的有些揪着。他黑白分明的眸子忽明忽暗,低声说,“小仪儿,我也不知你是否还愿意认我这个皇兄,但是我曾答应父皇与母后要好好照顾你,是我食言了。如今你需要什么,我都会配合,你只管放手去做。”
先前她所担忧的事情如今是解决了,齐德坤给了她承诺。当年的事到底应该相信谁,她没有把握,但是现在她得与齐德坤站在一边。
齐德坤如今要做的事,并没有向她透露,也许她如今的处境让这位年轻的帝王不能完全信任吧?
莲子推门进来,就见齐令仪一声不响地坐在雕花大床上,眼神飘忽地看着床前的绣墩,不知在想些什么,“公主?”一连叫了几声,齐令仪才回过神来。
“公主,前边儿宁大人打发人来问,您还去不去?”莲子轻声问道。
齐令仪应了一声,让莲子帮她略整理了一下仪容,就往前边儿去了。
比试还在继续,果如宁远所料,马大匪还是下场了。他英勇无匹、所向披靡的气势引得一阵阵叫好。听宁远说,这次比试确实显现了不少人才,让燕绥很是高兴。如一个叫田良的人,身材不如马大匪健硕,但也与他过了几十个回合,打得不分胜负,最后还是因为马大匪天生神力,断了田良的兵器,这才胜了。这田良原本是山里的一个猎户,身手敏捷、反应快,若是在战场上,他又会陷阱,又熟悉复杂的环境,倒是个不输马大匪的人。
今日比试结束后,在比试中出彩的人皆有赏赐,且有燕绥等人记录在案以待他日重用。晚间,齐令仪下令就在十里坡举行篝火晚会,让训练辛苦的将士们松快松快。她是女子,又是公主,有她在这将士们放不开,所以齐令仪鼓励了几句,与他们同喝了几杯酒后就回城了,留了燕绥和宁远在这坐镇。
马车摇摇晃晃,齐令仪撩起帘子,看着城内家家户户灯火通明,宅院中偶尔传出几声笑,齐令仪眼睛渐渐迷离起来。这样真好,这里还是那个安详的凤阳,百姓的生活不该被这些阴谋诡计所打扰。她将头埋进臂窝里,想要回想起那仿佛不存在于记忆中的父皇母后的样子,若他们还在,自己这个时候是不是会腻在母后身边,说着今日的月亮真美,明日要让绣娘做些新裙子穿给父皇看。想着想着,袖子似乎就温温热热地有些湿了,齐令仪的意识也有些模糊了,她沉醉在自己编织的梦里,不想醒来。
到了仁义楼院子里,莲子轻声叫醒她。齐令仪摸着自己被眼泪打湿的袖子,有些苦笑。她整理了一下情绪,不想被莲子看出来,然后回了房。
不知是不是因为刚才在马车上睡过了的缘故,此时躺在床上齐令仪倒觉得有些睡不着,她索性披了衣服坐起来,到走廊的摇椅上坐下。马小白见她出来,就要行礼,“起来吧。”齐令仪轻声说。
马小白觉得这声音轻柔飘忽,有些不像真人说出来的。他站起身,低着头不敢去看齐令仪。主子只披了件外套,好在天气热,并不会着凉,但他身为侍卫,主子这也算衣衫不整,他不该看的。
莲子被齐令仪打发去休息了,此时就齐令仪和马小白两人,一时无言。
头顶的月亮很圆,正应了八月十五月亮圆的话,微风习习,倒是让这沉闷的天气也有了动人的地方。
“马小白,你在想你妹妹吗?”悦耳的声音响起,轻轻柔柔,仿佛带着一丝忧伤,马小白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他抬头看了一眼齐令仪的方向,月光轻撒在她身上,像是披上了一层月白色的轻纱,朦朦胧胧,有些不真切。
马小白想起那时齐令仪被关在十八寨的小黑屋里,每日自己去送饭,她都喋喋不休的和自己讲话,那样有活力,丝毫不害怕,真不像是个被土匪劫掠的人。后来,他知道了她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她许诺了自己,会让他报仇。她简单的一句话,他就相信的,只要她说了,他觉得就能做到。公主受万人敬仰,锦衣玉食,甚至她一个眼神,就能取了一条性命。这样的公主,也会有忧伤吗?
“嗯。”马小白闷闷地应了一声。小花的脸仿佛又映在了他的眼前。若小花还在,他们此时应该在吃月饼了吧?他会再给小花讲一遍嫦娥奔月的故事。他从小流浪,没读什么书,但他一直记得这个故事,是他娘给他讲的,每年八月十五,他娘亲就会给他扇着蒲扇,在他床边给他讲这个故事。他娘亲的面容早已经模糊,但她的声音他却一直记得,很温柔,很温柔。
空气仿佛又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