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过午时,林珑或是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晃荡来的元华寺。
林珑只是想来看看佛陀,是不是有些办法,将这混乱的思绪从林珑脑子里拔去。日头晒得有些猛烈,可林珑似是不知,因为自己身体好像也都在发烫,与这烈日暴晒的热度无异,便也感觉不到异样。
或许是因为这天气的缘故,寺中清净,没有了往日香火的喧闹。林珑抬头,天王殿中的佛陀,正被灼热的日光,打在脸上,似笑而非。擎川草庐沈墨说过的话,一字一句在林珑脑海里闪过。
“生而同伴,死后同眠,不离不弃,林珑,你敢么?”
生而同伴,死后同眠。如今听来,不过成了一场空话。
身子有些不听使唤,开始摇摆起来,林珑只觉得自己在发烫,眼前一黑,便不记得世事。
连城的煮酒楼,是城里最大的一家酒楼。西南和川中一样,夏季多雨,这日便是这样一个细雨朦胧的日子。
南方的居屋,中间多半都有天井,做排水、蓄水之用。这煮酒楼也不例外。天井中间,有座假山,细雨从天而降,散落在假山上,徒添了几分灵气。林珑上来这二楼的时候,沈墨正在天井旁的座位上等好了。那细雨有些飘了进来,轻抚在人的脸上,几分舒适。
林珑那时,是作的林小风的样子,走到桌前坐下,摸了摸自己的两撇小胡子,“沈大人,久等了。”
那人一笑,“山风鬼王的大驾,自是要多等等的。”
“沈大人话中,颇有抱怨的意思。”
“不敢不敢,来,沈墨敬山风鬼王一杯,先谢你救命之恩。”
“沈大人客气了,叫我小风便好。山风鬼王的名号的确好听,只是叫起来太见外。”
“小风,来,我先干为敬。”
杯觥交错,二人一饮而下。
“第二杯,沈墨敬你,这西南平乱之策,根本在于民心,小风的心境,沈墨佩服。”
“小风也颇为佩服沈大人,办事雷厉风行,短短几日,便将李寒山这狗官绳之以法。这杯酒,应该小风敬你!”
“倒也无需计较这些礼节,能结识到小风这样的兄弟,是沈墨有幸。来,干了。”
“干!”
放下酒杯,林珑问道,“不知沈大人打算如何处置那李寒山?”
“如今也只是向朝廷弹劾。我这里有本他与那些粮商勾结的账本,该是能够定罪。只是这些事情,多半牵扯朝中权贵,最终结果如何,沈墨怕是也难以保证。”
“无妨,至少如今,给了连城百姓一个交代,这李寒山,也无法在此作威作福了。他去到哪里,自有他的命数。”
“是。”
睁眼醒来,屋子里点着些烛火,该是在夜里。
林珑正躺在床上,视线由朦胧开始变得清晰,一个青色的身影,坐在床边,看清楚了,却是凌鹤。听得那人的声音道,“林姑娘,你醒了。方才你晕倒在天王殿,是寺里的小僧来通报。”
林珑身上甚冷,虚弱道,“多谢凌鹤姑娘了。”说着,坐起身来,该是要下床回去了。
“林姑娘你似是染了风寒,夜色已经不早了,这里是我的厢房,今夜你就在这里好生休息吧。”
林珑却也是全身无力,笑道,“如此便麻烦凌鹤姑娘了。”
一老妪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林珑并未注意到,原来这房里还有一人,坐在桌前,正和自己说话,“珑儿,这么多年不见,你可还记得我?”
林珑定了定睛,那老妪一副尼姑的装束,只是那灰白的发丝仍盘在脑后,该是在寺庙中带发修行,如若林珑猜的没错,这该就是那七王常来探望的人,七王和凌鹤的生母,瑜夫人。可那人的话是什么意思?
“你…该是瑜夫人,可我们见过么?”
那人缓缓起身,走来林珑床边,坐下道,“珑儿那时候还小,该是不记得了。你娘亲叶真,儿时常带你来七王府看我。那时你叫我瑜姨。”
林珑踌躇,为何自己脑子里全然没有这回事情?“瑜姨?”
“看来珑儿已经不记得小时候的事情了。”
林珑摇头,“怕是那时林珑太小,已经不记得了。如若有得罪,还请瑜夫人海涵。”
“无妨,珑儿那时确实还小,不记得也不出奇。”
“谢瑜夫人包涵。”
“珑儿可是和你那夫君大吵了一架,方才落魄到这副样子?”
林珑惊讶,“夫人是怎么知道的?”
“我家戚儿说,他那计谋已经成功。如此一来,定会伤到你和你那夫君之间的关系。”
林珑忽地明朗过来,“原来瑜夫人早就知道七王爷的计谋!”
那人,“我自是知道一些,可我隐居在这元华寺,不管这些事情已经许久,却也无能为力。”
“七王爷到底想要我做什么?”林珑开始心急,强留自己在他身边,又用计让自己离开沈墨,到底是为了什么?
那人抚摸着林珑的头发道,“珑儿,戚儿的考虑,我也猜不透,你何时可以自己去问问他。”
那老妪眼角,有许多道皱纹,眼里似是几分担忧,林珑用手抹开那人的手,“瑜夫人,你能不能告诉七王,林珑不会解什么图纸。求求他,放我走吧。我林珑自由散漫惯了,绝不是能辅佐他大业的人。”
那人叹气道,“我明白珑儿心里的苦,可我也无法阻止戚儿,我自己也搬来这里,就是想躲避那些纷争。”那人说着,用手探了探林珑的额头,“珑儿,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