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上下必然欢喜不已,这份体面可不是谁都可以有的。”昭华坐在懿德皇太后的下首,轻声说道,之后面露几分迟疑之色。
懿德皇太后瞧着不由嗔笑:“你这丫头,和我还有什么话是说不得的。”
昭华嘴角微弯,接了宫人手上的活,动作细致的为皇太后染着指甲,口中道:“我想着年节将至,又是圣人登基后第一个新年,魏王府的人必然是要进京的,我留在宫里很是不合适宜,没得给人添了话头来说嘴。”
懿德皇太后却是有几分的不以为然,撇嘴道:“安心的在宫里住着就是了,到时候跟在我身边,哪个又敢多嘴多舌,你这性子,未免太过小心了。”话头一转,又带了几分恼意道:“魏王府的人也太不晓事了,正好趁着他们进京把你的事办妥当了。”
昭华和懿德皇太后的情分到底不同,听了这话,罕见了露出几分小女儿情态。
懿德皇太后不免失笑:“你这样子若给五郎瞧着他才欢喜,不是我说你,也不是我向着自己儿子说话,他心里是有你的,你这别扭性子也该收敛一二了,真让他伤了心,日后可如何是好。”
“您就是操不完的心,日后的事情现在哪里说的清楚。”昭华由宫人伺候着净了手,红唇微翘,娇嗔着道。
“最是无情帝王家,眼下他还把你放在心尖上疼着,你还不趁早拢住他的心,保不准什么时候就要转了性,到时候你哭都没处哭去。”懿德皇太后轻叹一声,把昭华招到身前来,语重心长的说道:“听姨妈的话,路都是自己走出来的,走错一步能改,走错二步能毁,走错三步可就回不了头了,五郎如今看重你,我也能护着你,日后我若去了,宫中有了新人,你这样的身份可如何自处。”说着,懿德皇太后拍了拍昭华的手,神态很有几分轻蔑的说道:“逸哥儿和泰哥儿两个都不足为惧,趁着我这把老骨头还能熬上几年,赶紧把身份坐实了,早些生下嫡子,我这心也就放下了。”
昭华抿了抿嘴角,不想懿德皇太后把话说的这样直白,芙蓉面上不由飞上红霞,可谓娇艳动人。
懿德皇太后笑的气定神闲:“论出身,你哪点不如人了,整个京都放眼看去,也没人能挑剔得了你的出身,就是皇室公主尚且还有从贱民肚子里爬出来的,这事,你不用操心,只管把心放在五郎身上,只要他愿意,百官在非议又能如何。”
昭华垂眸不语,这话她却是不好回的,应了这话,传出去她少不得又要背了骂名,不应,驳了皇太后的话亦是惹得她不悦,故而只作出一副羞怯之态。
在兴庆宫用过晚膳后,昭华才回到承香殿,今日懿德皇太后的话她不是不曾听在耳中,事关自身她如何能不上心,从那日李昭仪大闹承香殿后,她已有谋算,只是这份私心却不能与任何人言说,正如懿德皇太后所言,一步、二步走错了尚且还有转圜的余地,可若是再行错一步,却是让她无法回头了,是以她小心翼翼的试探着齐光的底线。
昭华的外祖母是嘉善长公主,细说起来,她身上同样流着皇室的血脉,并且从嘉善长公主的身上完整了继承了皇室中人的一种特质,生性多疑,所以她不轻信齐光的任何承诺,哪怕那是天下女人所向往却不可触碰的位置,这一点倒是与齐光惊人的相似。
“主子,太后娘娘说的话奴婢听着很是有几分道理。”
进宫这些日子齐光待昭华如何蕙兰是瞧得一清二楚,在她看来,太后娘娘的话在对不过,长久以往下去,说不准圣人真冷了心肠,到时候主子又该如何自处,想到这些,她即便知道贸然开口会惹得主子不悦,亦是壮着胆子开口劝说。
“你懂得什么。”昭华轻摇着头,神色有几分倦怠。
蕙兰手上沾着香膏,一遍遍在昭华的手指上轻柔的按摩着,抬眼窥着她的神色,见她并无不悦之意,便放着胆子道:“奴婢是不懂,可在宫外的时候也听府里的婆子说起过一些事,都说对男人要温柔小意,您待圣人实在是…是……”蕙兰到底没有胆子把话说尽。
昭华美眸微挑,口中溢出一声轻笑:“实在是如何?”这话问的倒是不带火气,
蕙兰咬着嘴唇,吐了一句话:“圣人可不是世子爷,您心中有数才好。”
不想昭华听了这话却是笑弯了眼眸,哼声道:“他若是齐安知我倒是不用费这般心思了。”说罢,发出了叹息声,眼角眉梢都带着几分愁绪。
蕙兰虽在昭华身边伺候久了,比起一般的小宫人多长了几分见识,可眼界到底还是浅的,哪里懂的昭华的心思,眼下见她玉手托香腮,咬着润泽鲜嫩的唇瓣,粉嫩的小脸满是郁色,哪里还有当初刚入京城时的明媚娇妍。
“主子,当初还不如不来京里的好,咱们在老城住着都比眼下来的自在。”蕙兰心疼昭华眼下的处境,眼睛红了一圈,含着一汪泪,因顾及规矩二字,生生不敢落下。
昭华心里轻叹,哪里有那么多当初。
微微侧首,水光盈盈的眸子瞧向了对面的水点桃花粉彩瓷瓶上,里面插着一枝娇粉的牡丹花,翠色的茎,粉嫩的花瓣,开的正艳,这个时节能养出这花已是难得,更不用说还被□□了花瓶里,爱花惜花的人瞧了指不定要如何心疼,说不得还要啐上一口,骂上一句暴殄天物,如今却因齐光一句话,便被剪了枝,送来了承香殿供昭华赏玩一时。
“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