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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前赤鹤与薇萧有过一闹,当时还在崇明宫,这位方长老吹胡子瞪眼,厉喝要封了她与薇萧的术法,以示警戒。
是了,就是这位方长老,怒气冲天的是他,私下解了薇萧封印,美名其曰追压幻暝界魔孽的也是他。
亦是这位长老,在芷水伤了元屏一双灵鸟化的儿女,被罚如思反谷思过的时候,亦是私私解了芷水罚。
就是这位很护徒的长老,如今沉着张脸坐在他们面前。
二人进屋时皆是一愣,但很快反应过来。云汀彬彬抬出一个笑,拱手行礼道:“晚辈见过方长老。”
赤鹤跟在他动作后头,同样规规矩矩的拱手躬身,恭敬道:“晚辈见过方长老。”
大约方长老是耳背?
亦或是没有听到,又或是如何。
只见他回神一样,冲着云汀挥了挥手,笑与云汀打了招呼:“云汀啊,倒真是许久未见。”他不忘顺了顺须子,目光不偏不倚只对着云汀,而赤鹤那边,却是压根没有要接她话的意思。
如此,赤鹤只能讪讪的收手直起身,立在一旁像跟木桩子般僵直。
“我听我徒儿说,青崖山新晋了一位山神?”方长老说这话时,目光依然没有要落在赤鹤身上的意思,云汀愣了愣,克制道:“请恕晚辈无礼。方长老所问,正是晚辈身旁这……”
“我随口一问罢了。想来小小山神的位置,多半是个闲职。我自也不当回事。”他挥挥手截断云汀的话,话里有话的样子,好像这屋子里,压根就没赤鹤这个人一般。
云汀有些垂眼,正欲说什么,却感到身旁一道灼烈的目光将他望着。
赤鹤冲他眨眨眼,又很知趣的往一旁退了退,又退了退。她竟然还能芸出一个笑来,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其实她是觉得,她这根木桩子,已经从头烧到脚了。
她承认她是有些迟钝,但到底眼睛不瞎。
方长老明显不待见她。
不过这种不待见,是因为她与他的门生不合,还是别的原因,她就不晓得了。
毕竟自己幻暝界来历的事情还捏在薇萧手上。
时间一下子过得很慢很难熬起来,她眼见着梁九儿也变得很僵硬,暗暗有些心疼她。
毕竟梁九儿,也没遭过这架势。
或许她此时脑子都还不清明,就从天而降一个方长老。
也是苦了她。
这边有一耳没一耳的听他们寒暄着,另一边,眼睛却总是落在云汀端来的吃食上。
嗯,她心疼的不止是梁九儿。
要是再多说两句,肉饼也凉了,面也坨了。
好在方长老是个有架子的人,花时间和不待见的人处在一起这种事实在不是他的风格。没多寒暄两句,就敛了衣衫出房门去了。
临了,终于舍得多说了一句与赤鹤有关的话:“下次不如将苏娥香换成艾草。灵宠招虫,熏一熏也好。”
灵宠。
赤鹤其实有些愠怒,但知是自己与他的门生有渊源,偏他又是个护犊子的主,若他逞一时口舌之快便罢了,那不如就罢了。
所以看着云汀一时激动准备凑身上前似是想与方长老说什么,她赶紧暗暗拉住了他的衣角,冲他轻轻摇了摇头。
云汀是崇明宫的身份,不管是好话歹话,都不合在这个时候同方长老理论。
有的事情,多一句少一句,就完全变质了。
☆、七十六章我是不是要当婶娘了?
待房门合上,屋内压抑的气氛才稍稍和缓,赤鹤呼出口气,有些可惜的将面条端起来拌了拌:“出锅时就有些耽搁,现在怕味道不好了。你快尝尝能吃么?若吃不了我再去给你做碗新的。”
彼时梁九儿已恢复了大半的精神,能稳稳当当的踱到桌边用餐了。她接过赤鹤手里已经拌匀的面条,深深闻了一鼻子,虽不知到底与流心岛那一夜的有没有分别,但看她一脸满足,也无需计较这些细节了。
“当然能吃,还香得很呢。”话间梁九儿已扒拉了两嘴面,鼻头沾着些油星子,抬眼对着赤鹤甜甜的笑了笑。
她这笑让赤鹤看得很欢喜。这一餐虽然简陋了些,好在几人吃得倒也顺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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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足饭饱,金墨拿出回鹿晨山时顺道买的新茶,又挑了套精致的茶具出来,很熟练的抬手替几人斟了热茶。赤鹤觉得嘴馋,又端来一盆洗好的水果,权当饭后茶话的消遣。
她手上剥着个果子,踌躇道:“方长老是什么时候来的?”
就在刚才喝茶的空当,她忽然想到,他们几个瞒着梁九儿的事,未必不会因为方长老的到来而漏了口风。但这话却也不好明问,只希望金墨能听懂她的意思。
金墨耳聪,自然了解她的意思,沉吟一声,顺手给梁九儿拿了捧花生仁,才道:“听说是一早就来的,不过早晨来的时候因金塔事急就先赶去师傅那边了。他们一个年纪的人,好说话些。”
一个年纪的人,自然好叮嘱那些当瞒哪些该讲。
赤鹤晓得了他的意思,放下心来,将剥好的果子递给云汀,云汀刚刚吞下一口热茶嘴里还有余香。就将果子掰成两半,自己留着一半,递还给赤鹤一半。
“我看方长老带了许多弟子来,大概是要常住一段日子。”他擦了擦手上余着的果汁,语气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
金墨点点头,回道:“禁制被破,修复大概需要些时日。”
梁九儿将几颗花生搓去外皮,露出白花花的肉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