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安的毛兔子。
“喜脉”二字从元屏嘴里说出来的时候,云汀的反应大和赤鹤差不多,一双眼里尽是讶异、无可置信。
不过也只是须臾,云汀就反应了过来,趴在赤鹤床边望着她熟睡的样子憨笑着,却不多说一句话。好像多说一句话就会吵到她,让她睡得不好。
其实深感讶异的,岂止是他们两人。
元屏默在旁侧,痴望着眼前这一幕。
自问他为仙这许久,实难羡慕什么人,
然现在,他好像有点,开始羡慕云汀了。
慕着慕着,俏藏在他袖中的花簪,不自觉被他紧紧攥住。
“他不能知道……”
赤鹤略显紧张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来,他眨了眨适才呆滞住的眼睛,顺口问道:“你说什么?什么不能让他知道?”
“云汀,云汀不能知道我……我这件事。”赤鹤颔首,悠悠踱步至窗边,望着黄绿相间的林荫地,心头的乱麻渐渐被抹平了。
这个孩子,是她和云汀的孩子,换句话说,也就是她这个脱逃的魔孽和崇明宫三公子的孩子。
他们连她都容不下,难道还能容得下她再生一个小魔孽出来?
她不能让他们毁了她的猫崽子。
这念头一旦在脑内落地生根了,就长得极快。
从前她对生死倒是看得淡了,在九雷池亦是死,在幻暝界亦是死,左右都是死,她挺无所谓的。
可现在不同了,只有她活着,这个小猫崽子才能活下来。
她深深吸了口气,回过身似笑非笑的望着元屏。
她生得不错,笑起来也很美。只是今天这个笑,元屏觉得有些诡。
“元屏……你莫怪我。”
元屏觉得这四个字有些耳熟。是了,自己刚才才同她说过。
可是她让自己不要怪她什么?
“你……唔!”
他张嘴仅脱了一字,便觉眼前红雾漫天,灵台一阵冲撞,整个人就瘫软在地上。
这白猫,可真是长本事了。
他记得这个mí_yào,还是自己给她的。
赤鹤走过来将中了迷香的元屏连拖带拽的找了个舒适的位置靠着,毕竟离云汀回来替他解了迷香还需要一阵。她又左右看看,觉得没什么需要再交搁的了,才站起身来。
望着他已经不甚清明的一双眼,抱歉道:“我必须走,云汀他不能再跟我待在一起,你肯定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刚才才会给我准备一碗落胎药,对不对?“
元屏没有回答她,只是炸了眨迷蒙的眼。
”或许我迷了你,等云汀回来你也好同他解释,你暂且忍一忍……”话罢她化为了白猫的原身,跃上窗台顿了顿,回首又看了元屏一眼,“
”我也再不能坐以待毙,说到底我同崇明宫……最终还是不同路。”
话落,白猫决绝的跳下窗台,消失在了林荫地的尽头。
☆、第一百二十五阿果
澄黄的天离她越来越远,薄暮被萧萧刮脸的风抛到了脑后。大抵因着青崖山才将将下过雨,林子间的蛛网上,被斜斜的残阳映出了几许了七彩。
若是有兴致,这是个挺好的景。
赤鹤不是这个有性质的人,她一直没有停脚的只顾着狂奔,因着她自己心里也没底,对未来没有底,对前路没有底,只能一直跑,好像稍微停下来,她就没这样的勇气了。
一直奔到青崖山的半山腰,她才喘着粗气靠向林间一颗老木,吁吁望着眼前一片橘色。
果然她最漫无目的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还是青崖山。
可她还能在青崖山藏身么?
此前她不是没想过,冒险继续在青崖山住着,什么时候被逮了去她也无所谓了。
可眼下……
赤鹤颔首望了望自己的肚子,虽然此下这个地方同寻常看起来并无什么异样,但她打心眼里认可了她现在并不是独身。
她必须藏,且要藏得好,不仅她自己要藏得好,还要把肚子保护好。
如此,青崖山是万不能待了。
落寞涌上心头,赤鹤失力的坐在地上,伸出爪子来舔了舔。
上上上次她看这样澄黄的夕阳,是娘子走得那天。
那天她一个人坐在屋顶上,望了好久的夕阳。
但那天的夕阳是什么样,她已经不记得了。
时间过得,说快也快,说慢倒也慢。
下一次再回来这里,亦不知道是什么猴年马月。如此想着,她鼻头不禁有些酸,又站起身来,想着两双夫妻冢踱过去。
既然不知道何时能归,那就再好好拜一拜。
她此前说,要给娘子和山神,还有先生和夫人他们好好守墓,哪也不去了。可现在却是她失言了。
踏过枯叶脆响,大抵是她触景生情,总觉得这林子许久不见,根枝尽数长得壮硕了许多。盘横在泥土间,生气很足。
想来当初她是直接被下令行刑九雷池的,青崖山山神的头衔还一直扣在她头上。
说来也惭愧,她这个山神当的,着实是不称职。
赤鹤顿下了脚步,望着周边的林海发呆——
在其位,谋其职。既然自己现在还挂着一个山神的虚名,且也不知下一次回来是什么时候,又或者说,自己还会不会回来。那她理应为青崖山做点什么的。
思罢,她展开双臂,舒开掌心,是以让灵气凝在掌间,随着她的步子皆数像荧花散粉般的往四周散开去。
而周遭的草植纳了她的恩惠,登时原本绿的叶子愈发鲜亮,枝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