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今儿早我去厨房给四姨太拿早膳的时候碰见大夫人身边的巧儿了,巧儿平时就喜欢仗势欺人,看到她那副趾高气昂的样子我真是气不过!”
景秋边浇着水边问:“她是不是说你什么了?”
莺莺正准备刚要吐一番牢骚,只是话刚到嘴边,又被她硬生生噎在了喉咙里:“我看那些狗嘴里吐出来的话还是不要说给四姨太听了,免得腌臜了四姨太的耳朵,让四姨太生气。”
景秋淡淡道:“你说吧,不妨事。”
莺莺纠结几番,终于还是说道:“那巧儿对着厨房里的人说四姨太只是一个摆设,”说罢,莺莺还偷偷瞧了眼景秋的脸色,“说四姨太妾室就是妾室,比不上大夫人高贵。”
其实巧儿说了比这两句还难听的话,还当着那些厨房下人的面拿景秋的出身说事,莺莺当场气的差点没晕过去,那样的话若是真的完全复述给景秋,莺莺觉得景秋这样温和的人恐怕也受不了。她也想让景秋能出去主动绾住大帅的心,毕竟主荣仆荣,虽说她跟着景秋在府里的地位比以前高了些,可还是被巧儿压制着不能反抗,毕竟那种扬眉吐气的日子她已经渴望了好几年的。
景秋听罢无声笑了笑,也看不出有什么怒气:“他们应该还说了别的。”
莺莺诧异睁大了眼睛,却是有些难为情,便打了个哈哈:“是莺莺多嘴了,本不该让四姨太知道这等令人气愤的事情,今后我走路若是碰见巧儿,大不了避开她就是了……”
可景秋却停下了手里的活,手指拂去绿萝嫩叶上的一点泥土,齿间缓缓溢出两个字:“高贵?”
因为她低贱,所以他们都是高贵的么?
“莺莺。”景秋站直了身子突然唤了一声,眼帘缓缓阖动,“你是不是后悔跟了我?跟了我这样一个身份低贱又没用的人?”
莺莺被这一问吓了一跳:“四姨太怎么这么说?虽然我不大服气那个巧儿,也想扬眉吐气一把,可是这样的想法我是从未有过的啊!”
景秋嫣然道:“我随口说说罢了。”
莺莺倒是一脸正色,字句铿锵有力:“四姨太,从小到大,没有谁像你这般拿我当妹妹一样看待,那些个有权有势的人,谁不把我当奴役使?其实我也是想为四姨太好,毕竟在这样的世道,女人没个依靠,日子总要难过一些的。”
景秋放下手里的活,走到莺莺跟前握住她那双圆润细白的手说道:“好啦,我知道你的心思,也知道你是为我好。你看你,情绪这么高涨,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好像要上前线似的。不对啊,若是不受大帅待见劳心伤神的应是我,怎么现在倒像我在安慰你,究竟谁是四姨太啊。”说着景秋还佯装不满瞪了眼莺莺,可嘴角边尽是笑意。
影音被景秋这番话弄的扑哧一笑,嗔道:“这个时候了四姨太还能说笑。”
“好了,把那些东西都收拾进去,我们去趟厨房。”
莺莺眼前一亮:“四姨太是要亲手做东西给大帅送去吗?”
景秋轻轻点了下莺莺的脑袋:“你想什么呢,快到晌午了,我突然想起以前我娘教我的一道糕点的做法,我做来给你尝尝。”
莺莺道:“四姨太这样就对了,若是好吃,可以做给大帅吃。”
景秋简直哭笑不得:“对对对,你说的都很对,那你还不去收拾东西我们现在就去?”
“四姨太你先等着我。”莺莺笑声如银铃,欢快的收拾着木桶和木瓢便进了屋子。
景秋扬起脸,用手挡了挡阳光,脸上的笑容渐渐褪去,转身走进屋子。
她刚走到门口,只听见身后传来盆景摔落地面碎裂的声音和一个小孩子吃痛的一声喊叫。
景秋下意识回头,便看到一个穿着背带小洋装的男孩头朝着大门处正趴在地上,手里还攥着一只莲蓬。就在他准备爬起来的时候,景秋已经蹲在他跟前,将他扶了起来。
男孩大概五岁左右,长的很是可爱,一张圆圆的小脸因为跑过变得红扑扑的,他一动不动的看着景秋,握着莲蓬的手下意识往后面藏了藏。
景秋替他弹去身上的灰尘,眼里一片温和:“你喜欢这个莲蓬?”
男孩见景秋没有凶他,面色也放缓和了许多,只点点头。
景秋垂眼看到他膝盖上蹭破了块皮,并已经开始渗血,柔声责备:“你瞧瞧你,喜欢这个莲蓬可以告诉我我帮你摘,也不至于跑的这样急,还好只是蹭破了皮,若是不小心被盆景砸到可怎么办?你是谁家的孩子?”
男孩只是默默的垂着脑袋听景秋说教,一言不发。
“小少爷?”莺莺在屋里听到外面的动静,便赶了出来,本来纳罕着是谁在与景秋讲话,但当看到景秋跟前的男孩的时候,心里了然,但同时却又有点纳闷,小少爷怎么会在这里?
景秋听到莺莺的话,问了句:“小少爷?”
莺莺看了眼垂着脑袋站的端端正正的男孩,解释道:“四姨太,这就是大夫人的儿子。”
景秋眉间划过一丝诧异,“大帅他……原来已经有孩子了?”
“是呢。”莺莺回答。
片刻后,景秋拉着那男孩的手站了起来,“好了,我们进去给伤口消下毒,好不好?”
男孩咬着嘴唇,依旧沉默着点了点头,任由景秋带他进去。
莺莺拿了药箱出来,景秋将男孩放在那张藤椅上,用镊子夹着沾了酒精的棉球,在酒精触碰到蹭pò_chù时男孩倒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