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等陛下一醒过来,便准备遗诏。
两人默默无语,谁心里都心知肚明,这是覃牧行动已经开始的信号。
夜里,傅云深陪顾瑶霜在院中坐着,她忽而仰头看看月亮,忽而又忍不住犯起困来。
傅云深见了,伸手从别院中的柳树上扯下一片柳叶,“我吹树叶给你听吧。”
顾瑶霜露出惊喜的神色来,“你会吹树叶?”这都是市井小儿才会的把戏,小时候学来取乐伙伴,长大了吹出来取乐姑娘。
傅云深笑的一脸狡黠,“我会的还多着呢,等以后我一样样慢慢给你看。”
他唇边的笑意渐渐淡下去,看着顾瑶霜的眼神却十分恳切,深潭般的眼眸里全然是一池柔情,他伸手握住顾瑶霜的手,“瑶霜,你一定要等到。”
他的手掌宽厚有力,顾瑶霜看了他半晌,忽而笑了,“好。”
听到她的回答,傅云深嘴角的笑意更甚,顾瑶霜从未想过,曾经那个高傲又冷冰冰的六殿下,有一日会露出这样孩子般的神情。
鬼使神差的,她凑了过去。
他的唇同手一样也是温暖的,唇齿交缠间,她上半身的力量完全靠近他怀里,双手环住他的脖颈。
这是她第一次这样主动。
今晚的夜风清凉,好在星子闪亮,像害羞的眼睛,一眨一眨的瞧着树影斑驳下的两个人,轻轻的摇曳着。
顾瑶霜缓缓撤开自己的身子,仍被傅云深拉着手,他将自己的额头抵在顾瑶霜的额头上,缓缓的问她,“瑶霜,若此次的劫难能安然渡过,嫁给我好不好?”
顾瑶霜有一些愣,她张口想说就算覃牧最终能伏法,但在这之前自己早已没有可能活下来了。
但话到嘴边,她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若是能一切平安,我便答应你。”
傅云深痴痴的笑,伸手将她揽进怀里,“那不许反悔了。”
顾瑶霜笑了笑,只觉得困意越来越重,终于忍不住睡了过去。
*
第二日一早,顾瑶霜醒了一次,被青梅抓住机会吃了早饭,可是她的脸色仍然毫无红润,反而下巴越发尖起来,怏怏的模样,毫无生气。
“殿下已经进宫了?”
“是,一早入宫去签了通缉令,现在祁国四处都在缉拿覃牧,您放心吧,过不了多久,咱们一定就能抓到他了。”
“……可覃牧到现在为止,并没有作奸犯科……这于律法不合。”
青梅比她还着急,“殿下说眼下顾不上那许多了,他是一定不会让姑娘您有事的。”
顾瑶霜抿了一口茶,继续盯着树叶瞧去了。
傍晚的时候,宫里传来消息,说殿下今日不回来吃了,因着陛下今天下午清醒了一段时间,殿下同陛下说了许多,听消息,仿佛是定了殿下继承皇位。
青梅讲的时候眉飞色舞,仿佛顾瑶霜这会儿已经嫁过去了似的,只有顾瑶霜知道,傅云深如今已经得知了当年的重重真相,无论是覃牧眼下的阴谋,还是多年的情感,他们父子应当有很多话需要说。
只是世事无常,这么多年都已经过去了,因果报应,哪怕是九五之尊也不过是个会生老病死的凡人,终究逃不过这个圆圈。
王储之争还尚未有定论,第二日天刚破晓的时候,又有消息传来,说北夷有人举兵造反,率领一只训练精锐的部队朝祁国进发而来。
顾瑶霜听到这个消息心头一跳,那几张通缉令,这么快就逼出了覃牧吗?
为了琳琅,他已经完全不择手段了吗?
哪怕是为了复仇,一定要踩着万千黎民的骸骨吗?
她有些晃神,只觉得自己从未认清过覃牧。
*
傅云深换上了戎装,却未料到傅霄在覃牧的军队到达临安的前一日,就带着金银和仆人逃出了城去,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他听信市井流言,全然信了覃牧的军队刀枪不入,战无不胜,是天兵相助,祁国的军队是万万打不过的。
于是就这样,堂堂一国太子,弃国逃跑。
傅云深加封了太子,第二日便身着戎装出城迎敌。
具体的战况如何顾瑶霜并不清楚,她只知道仿佛两军的胜负对半,但很快她就发现,自己连这样短暂的记忆都开始变得吃力。
甚至一些从前的回忆,也模糊了起来。
她心里越发不安。
覃牧率领的北夷大军一路南下,连破三城,直达临安城下,两军对垒,傅云深并没有在敌军中看到析木部首领的身影。
只怕覃牧早已鸠占鹊巢了。
战况一时间胶着不下,傅云深看到覃牧如此披荆斩棘,是因为他将身边所有的主力部队都编制成了一条大队伍,才有如此神力。
那后方空虚,北方几座城池的守卫必然松懈,于是便派两名将军带兵悄悄从东西两侧出城,夜袭北城,希望可以在临安城破之前形成合围之势,将覃牧的军队困在其中。
这是一步险棋,却也是兵临都城唯一的办法。
只有尽快生擒覃牧,才能救下瑶霜。
*
战况就这样拉开了持久战,直到逃出了临安的傅霄,竟然因为腰缠万贯被劫匪劫财,身无分文的带着几个家仆返回临安时竟然撞上了覃牧的军队。
仆人被杀,他被生擒,成了一个阵前的人肉靶子。
朝中因着此时吵的不可开交,一边说傅霄就算不是太子,那也是皇子殿下,身上流淌着傅家的血,就不能这样随意杀死,另一部分则认为他既然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