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事。
司马相如在形容男女相悦用了“色授魂与,心愉于侧”这八个字,当真是适合这个傻小子。当下拍板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若是好女子,家中自然会替你做主。这个阿锦是哪家的女郎?”
蒋澄本来紧蹙的眉刚刚舒展开,又添了一抹讶然:“还能有哪个阿锦,自然是咱们都认识的那个。”
都认识的那个啊!阿锦…阿锦……
“萧锦初……”安素手边的茶盏郎当就打翻了,茶水淌下来把衣摆给濡湿了一大片,他还浑然不觉。
偏蒋澄还点头点得一本正经,没给他留一点遐想的余地。“就是她!”
安素彻底傻了,尚书令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当年北狄大军围城,他镇定自若;进京夺嫡,他出谋划策。然而,蒋澄口中吐出的这个名字简直像一道雷劈中了他的头顶。他就算是做梦,都没能梦到过蒋澄说出这番话来。
“你是不是疯了!”好容易回过神来,尚书令厉声一喝把守在书房门口的两个仆人都吓了一跳,赶紧离房门更远些,直到听不见声音为止。
虽然仆人听不见,但是房内的对话却还在继续。安素刻意压低的声音中仍能听出一股深深的忧虑:“你们俩平日就不对付,一言不合就几乎要打起来。如今突然说什么提亲,难不成是你出门没醒神吗?”
蒋澄的回答异常简单:“我倾慕她。”
“世人要是都像你这么个倾慕法,亲家也变仇家了。你老实跟我说,你到底打的什么算盘?”安素强忍着破口大骂的冲动,紧紧盯着蒋澄的脸,似乎想瞧出一丝端倪。
然而蒋澄却是认真的,安素还从来没见过他那么认真过,一双狐狸眼都闪烁着渴求的光芒。
“我就是倾慕她。我知道从前我们俩相处得不好。年少时褚先生不肯指点我的学问,却偏偏对阿锦青眼有加,我就凡事都迁怒她。这些年来,她不在时我总是打听她的消息,但见了面就偏要吵嘴。她越是不肯正眼看我,我就越是要惹她。若不是这次知道她遇险,命都险些丢了,我还懵懂。”
蒋澄从来没有在旁人面前这样剖白过心迹,此时的他就跟一个沉浸在恋慕中的毛头小子一样。“亦纯兄,你帮我跟陛下说,我想向阿锦提亲。”
安素终于弄明白了,敢情他还是多年暗自恋慕而不自知,这回看了邸报才算反应过来了。尚书令大人只差吐出一口老血来,你还不如永远都别反应过来呢!陛下那摊事还没收拾明白,蒋澄这会儿又跑来添乱算怎么回事。
“不可能!”尚书令斩钉截铁地回道,不等蒋澄反驳,他就抛出了一个重磅消息。“替阿锦择婿的事拖到现在也算有了个结果,陛下属意楚向澜。要不是阿锦还在养伤,眼看就要下旨赐婚,你别胡乱插一脚。”
“有这等事?”蒋澄果然一惊,随后态度却变得更为坚定起来:“那亦纯兄你更得帮我了。那楚向澜是什么人,你我都清楚。说一句身份尴尬都算好听的,鸿胪寺少卿简直就当没有这个儿子,任他自身自灭。就算他医术再高,陛下如今封他一个本草待诏,他日做到太医令也不过是个七品官。”
说到此处,蒋澄略停了一下,大约是想起就算楚向澜仕途无望,但萧锦初是有官有爵的,未必看重这个。于是他又转了个话锋:“就算不在意身份的差别,鸿胪寺少卿那个大妇是好相与的吗?我朝以孝立国,就算是公主,也没有不敬舅姑的道理。然而遇上这样的舅姑,阿锦要受多少罪。这样的人,如何配得上阿锦?”
安素不得不承认,蒋澄一直被人称赞机敏有捷才,果然是有道理的。只报出一个名字,他就能衍生出种种不足之处来。可惜,他说了这一大通也没说到点子上。这两人配不配得上既不是他蒋澄说了算,也不是安素说了算,这门婚事须问过天子。
安素有一桩好处,当然,也可以算做不好之处,他非常护短。虽说他家中亲兄弟就有四个,堂兄弟就更不必说了,但他偏偏与卫潜这个表兄感情最好。所以分封的旨意一下,他硬是抛下一大家子,离开自小长大的京城,跟着卫潜跑去兖州吃苦受罪。
不管于公于私,他其实都更该站在卫潜一边。然而蒋澄能为伊人憔悴到这般程度,想来也是认真的。
偏偏这丫头一无所觉,硬是把他架在了墙头上。看着蒋澄热切的目光,安素不禁陷入了沉思,这个短他到底应该护谁呢?
作者有话要说:
竞争者出现了,我很想采访一下蒋澄同学,您到底是哪根筋不对?
您出场时那高冷范呢?毒舌呢?太让人大跌眼镜了!
花式用完了,只好卖萌求点评,求收藏!
第60章金鼎烹羊
西戎使者是6月出发的,到京城的时间倒比圣驾还要早一些,鸿胪寺安排他们住进了城西的礼宾馆。
如今皇帝已经返回,兹事体大,谢丞相便奏请是否要宣召使者。卫潜是个很务实的君主,不愿意无谓地拖延时间来彰显所谓的大国风范,所以上殿觐见的日子就定在了三日后。
正巧那日逢着大朝会,除去征东将军萧锦初因伤告假,连一向病得颤颤巍巍的御史中丞也赫然在列。
西戎这回派出的使臣身份不低,乃是其前国主的第二子,当今国主的弟弟,名为赫连固。这位王子身高八尺,堪称猿臂蜂腰。赫连氏尚白,他穿着一身白色镶金边的窄袖衣,头发梳成了几绺小辫,上缀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