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认命地翻身下床拉开门,打算去厨房随便找些吃的。
西门吹雪买下这座宅院的时候遣散了宅院前任主人留下的大半仆从,唯独保留了厨房那边的人。
而他平日里的行事作风大概也实在令这些仆从不敢亲近,所以厨房里的这些仆从都安分得很。
萧飞雨第一次半夜溜进去找东西吃的时候,他们还一派战战兢兢,后来得知她是和西门吹雪一道回金陵来的朋友才逐渐习惯,不再为此大惊小怪。
这日也是一样,看她跑进来,所有人都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并未多言。
而她熟门熟路地摸到最边上做甜汤的那个厨娘那,自己动手舀了一碗,一边喝一边摆手对还想再给她添一碗的厨娘道:“不用了不用了,一碗就够了,喝多了我又要吃不了晚饭。”
厨娘收了手,有些纠结道:“可是公子吩咐过……”
她放下碗,有些疑惑地挑眉:“吩咐?他吩咐了什么?”
厨娘恭敬地回答:“公子说谢公子昨夜喝多了酒,睡了大半日起来,一定会饿,让我多煮一些。”
萧飞雨一听就笑了,这位厨娘倒是会说话,但按照她对西门吹雪的了解,这家伙来厨房吩咐,顶多说一句多煮点,才不会这么详细地解释前因后果呢。
不过她也没多想厨房这边是如何知道自己喝多了酒睡了大半天,只当是他们昨晚路过花园时看见的。
喝过甜汤,又随便挑了几块糕点后,萧飞雨便冒着雨回了房。
她原以为自己已经溜去厨房吃东西不打伞已经够懒,可经过花园的时候远远瞧见假山后似乎有一片白色的衣角一闪而过,顿时停住脚步仔细瞧了一下。
一开始她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毕竟雨这么大,将整座花园的草木都打得有些蔫,而花园的光线也并不好。
可看了片刻后,她就知道那并非自己的错觉了,因为短短三个呼吸间,那片衣角已经闪过了三次。
她皱了皱眉,抬头看看阴沉的天空,到底没忍住好奇绕过去瞧了一眼。
等她绕到回廊另一边,看清假山后到底是何景象的时候,她不由得愣住。
原来是西门吹雪在练剑。
雨下得再大,他也仿若不曾察觉一般,继续挥着他那柄剑,完全没有半分要放慢动作的意思。
萧飞雨原本是想过去劝他别在雨中练的,雨已经这么大,更不要说还有越下越大的趋势,若是着凉了可就麻烦了。
但她站在那看了片刻,就熄了这个想法。
因为此时的西门吹雪分明是有所悟的状态,用的剑招和以前相比有很大不同,虽然一时间要她说究竟不同在何处她也说不上来。
她习武至今靠的都是天赋和直觉,当初改《剑阵》便是如此,自己都说不出这样改的道理,但就是觉得应该要这样改,否则别扭,不舒服。
而西门吹雪此刻的剑招变化,便是在这些别扭和不舒服中反复摇摆着,大约在试图找出一个最合适的方式。
萧飞雨就站在廊下看着他动作,看得几乎入了神。
她心中其实也在一遍一遍地演示着几招,但演示到后面她又发现这样不够,偏偏之前她急着去厨房找吃的,穿好衣服就奔过去了,袖白雪都没有带在身上。
她想了想,干脆伸手折下廊边一株杉树的半根枝条,随后闭上眼在脑中心中再回忆了一遍西门吹雪正在练的那几招,同时直接握着杉树枝比划了起来。
果然手中有物,哪怕不是真的剑,也比直接空想要来得顺利。
为免自己看着西门吹雪动作被影响到判断,她比划的时候甚至没有睁开眼。
耳边尽是哗啦哗啦的雨声,她只觉自己呼吸间尽是厚重的水汽,而浸了水的杉树枝握在手里,更是冰凉彻骨。
一招过后,轰隆雷声又起,本就有倾盆之势的雨越发大,隔着雨幕用各自方式“练剑”的两人动作也越发快。
萧飞雨比划到一半时,忽然想起在天山上与阿飞的那一战。
后来临下山的时候,阿飞跟她说,她能够参透那一招,离万物入剑那一步也已经不远了,这在他见过的年轻人中也是独一份。
当时萧飞雨并未多想,或者说她并不觉得自己真能这么快摸到这个门。
但今天拿着这根杉树枝,将它当成自己的剑,全神贯注地使出方才见到的那些招式时,她却觉得自己仿佛隐隐摸到了一些门道!
阿飞当时问她觉得剑是什么?
她没有回答,因为她知道自己给不出一个让前辈满意的答案,也不想胡编乱造来讨好这位值得任何剑客报以最高尊敬的前辈。
她并不是喜欢剑才学的,只是误打误撞学了下去,最后发现自己天赋奇高,多努力一点便能纵横江湖。
至于剑是什么,这个问题她是真的没仔细考虑过。
所以下山后,她也忍不住问了西门吹雪一样的问题。
西门吹雪只想了片刻,但回答得很认真,说剑便是他信奉的道。
他信奉手中有剑无惧万物,所以他尊敬自己的剑。
萧飞雨知道自己和他不一样,那到底不一样在何处呢?
当初她没有想明白,但现在总算想透了。
西门吹雪因剑而无惧万物,将其放在了一个与自己平等的位置上,而她却并非如此。
袖白雪好用吗?
当然是好用的,它轻巧灵活,且锋利无双吹毛断发,是一柄绝世无双的好剑。
可论及对袖白雪的感情,对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