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留在了屋宅里。夏日已到,阳光正好,崔锦唤了几个下人将书房里的书籍古卷都搬了出来,正好晒一晒,免得生虫。
月兰在灶房里想着法子做好吃的。
她只觉大姑娘每一日都在奔波,如今难得有一日空闲,怎么着也该好好地犒劳下自己,遂准备拿出看家本事,烹一桌色香味俱全的佳肴。
崔锦坐在藤椅上,悠哉游哉地晒着太阳,闻着枣花的清香,心里头是说不出的惬意。
阿宇过来的时候,正好就见到了这样的场景。
美人红衣,绿树成荫,坐卧在躺椅上,就像是一幅仕女图。
阿宇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回过神,走了前去。
“大姑娘万福。”
崔锦懒懒地瞥他一眼,问道:“那边有动静了?”
“回大姑娘的话,汾阳崔氏的四房这几日都没有过来。据小人所查,大房那边开始有动静了。”
崔锦低笑道:“他们倒也耐得住。”
阿宇问:“大姑娘当真要回本家?”
崔锦说道:“先谈一谈再说吧。”
那一日被谢五郎掳走后,她想通了一件事情。与其另起势力,不如借势养势,她始终是姓崔的,何况她晓得阿爹一直想着回归本家。她曾听阿娘说过,阿爹有一回酒醉吐真言,说百年归寿后定要将牌位放在离汾阳崔氏祖祠最近的地方。虽然阿爹醒后什么都不记得了,但至此阿娘便知即使阿爹一提汾阳崔氏便翻脸,但他心底始终是念着本家的。
阿宇应了声。
次日,果真有汾阳崔氏的拜帖上门。
而这一回不是四房的,而是大房的,也非长辈身份相邀,而是以朝中同僚的身份。崔锦没有矜持,很快便让人回了送帖子的人,说是会按时赴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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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府的总管郭宗文侯在府外。
马车渐渐停下。
月兰掀起了车帘,马车里头的崔锦望了郭宗文一眼,仅是淡淡的一眼,郭宗文便察觉出了这一位与寻常女子的不一样。
他不知该如何形容。
他见过许多人,府里的每一位姑娘他都知道,包括汾阳崔氏的嫡女,曾被皇后赞誉兰心蕙质的崔家大姑娘崔悦也不曾有这样的气度。
不是高高在上的眼神,而是经历过战场血洗的眼神,不仅仅有坚毅沉稳,而且还有不少他无法形容的神态。只是一眼,他便感觉到了压力。
他的腰微微弯了些。
“在下郭宗文,拜见巫女大人。”
“不必多礼了。”
郭宗文应声而起,吩咐随从开门。崔锦望了眼,开的是府中的正门,迎接贵客方会开的正门。崔锦看出了大房的诚意,给了月兰一个眼色。
月兰立即松开了手。
车帘垂下,郭宗文侧身退步。
马车缓缓地驶进了崔府。
崔锦下了马车,郭宗文在前方带路。路上有侍婢小厮经过,但皆目不斜视,颇有大家气度。崔锦收回打量的目光,此时郭宗文道:“巫女大人,前方便是。”
她淡淡地“嗯”了声。
正厅里崔池已经在等候,与崔池同在的还有崔深。汾阳崔氏如今管家的乃大房,崔池便是汾阳崔氏的嫡长子,崔锦的父亲若在此处还得唤他一声长兄,而崔深正是汾阳崔氏的嫡长孙。
崔锦落座。
经过一个月在官场上的打滚摸爬,与一众大臣的周旋,此刻的崔锦成熟老练得多。她微微一笑,与崔池聊起家常。
崔池在朝堂上是见识过这位侄女的能耐的,是以也不敢掉以轻心。
崔池笑道:“先前你大兄到燕阳时,我也曾派人去接过你大兄,只可惜阴差阳错之下错过了,后来你大兄得圣上荣宠,忙得脚不沾地,你祖父又病逝了,因此也没来得及与湛侄儿说话。丧期一过,湛侄儿也下放秦州了。我心中一直有遗憾,你祖父在时便想着接你一家回燕阳。年少时容易冲动,你祖父也很是挂念你们一家,多次想要接你们回来的,可惜……”
他叹了声。
崔深附和道:“祖父在世时,经常将妹妹一家挂念在嘴边的。”
崔锦说:“当真是造化弄人,我父亲也是时常将祖父挂在嘴边的。”心中却是不以为然,汾阳崔氏若真有那份心思,什么时候能不找人来接他们回去。不过既然是要成为一家人,这一点崔锦也不打算计较。在她心目中,世家里亲情淡薄,只重利益,谈情字又有几分是真?在她身上有利可图,情便真上几分。而她也想要汾阳崔氏的支持,双方是各取所需罢了。
崔池道:“我也很久没见过九弟了,如今阿锦来了燕阳,我再修书一封送到秦州,改日等你大兄上燕阳述职时,正好可以一家团聚。”
崔锦道:“侄女听阿叔的。”
崔池抚须笑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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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后,崔锦离开了崔府。
阿宇一直在外头候着,见着马车出来了,连忙迎上。他隔着车帘,低声道:“大姑娘,可需收拾东西了?”
崔锦说道:“都先搁着,搬去崔府的事情,不急。”
在崔锦的预料之中,此回应当如同在洛丰那回,与崔全谈了交易后,短短数日崔全便应承了她的要求。只是换成了崔池,却出乎她意料了。
真不愧是本家的老狐狸,情面做足了,话里头滴水不漏的,只应承了他们一家回归本家,剩余的,她每每想要开始谈条件,老狐狸便不动声色地错开,偏偏她还寻不着理由绕回来。
老狐狸的态度很是明显,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