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再碰上面的瘟神,竟然对她说,穷尽此生也要缠着她!
这是多么可怕的誓言!
尤其是他用了一千金在神像面前那般郑重其事地说出来!
若是谢五郎能看得见的话,定能发现现在的阿锦神色惨白,眼神里添了一丝绝望。不过谢五郎看不见,他只能感受到崔锦的呼吸有了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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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五郎站了起来。
他若无其事地道:“阿锦,陪我出去走走。”他的语气没有任何起伏,他甚至侧头往崔锦的方向偏了偏,又一种极其寻常的语气在说话。
仿佛……
刚刚那句掷地有声的“穷尽此生与你扯不清”不曾说过一样。反而更像是两人已是相识已久的友人。
崔锦半晌才寻回自己沙哑的声音。
“……是。”
岂料谢五郎却慢声道:“我并非在命令你,而是在征询你的意见。你……可以不愿意。”
崔锦微微一怔。
许是崔锦太久没有开口,他摩挲着他拇指上的玉扳指,又慢慢地说道:“你若不愿意便留在屋里。”
与谢五郎出去走走,与谢五郎留在屋里。
聪明人都会选择第一个!
崔锦连忙道:“我……我陪郎主出去走走。”
谢五郎露出一丝微不可见的笑意,他伸出手,道:“走吧。”
她看着伸在半空的手,脑袋有些迟钝。
在崔锦的印象中,谢五郎连登山也不喜欢他人搀扶,在谢家别院与他相处的那一段日子里,若不是早已知晓他是目不能视物的,兴许她会察觉不穿他是个失明的人。
谢五郎道:“……嗯?”
崔锦反应过来,说:“郎主是要……要……”
谢五郎道:“扶我。”
崔锦彻底经愣住了,高傲如他,竟会说出“扶我”两个字。她觉得今天的谢五郎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她犹豫了下,最终还是伸出手搀扶住他的手臂。然而,在刚刚碰触到他素白的衣袍时,他的手一缩,却是握住了她的手。
修长的五指轻轻地扣住她的五指。
两个人的手掌亲密地贴合在一起,他微微用力,崔锦被拉到他的跟前。他淡淡地道:“去桃花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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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南山寺闭门谢客的缘故,寺里很是静谧。崔锦走了一路,只有偶尔见到目不斜视的小沙弥。
她的脸微微有些红。
她心底是窘迫的。
与谢五郎这般亲近地漫步在南山寺中,伴随着有节奏的木鱼声,她觉得自己亵渎了鬼神。她悄悄地看了谢五郎一眼。
一路走来,他一句话也没有说过,就那般安安静静地跟着她走。
他的手掌是冰凉的。
刚刚握上的时候,她就已经有所察觉。然而,走了这么久,他的手依旧如初,仿佛无论怎么捂都不会热起来似的。
蓦地,谢五郎重重地捏了捏她的掌心。
崔锦回神。
不轻不重的声音响起。
“在想什么?”
崔锦说:“没……没有。”
谢五郎说:“以后不许与闵恭有任何来往。”微微一顿,他说:“这不是征询,而是命令。”语气中带了丝浓郁的占有欲。
他停下来,侧头“盯”着她。
“怎么还不回答我?”
“……是。”
他又握紧她的手,“继续走吧。”
崔锦心里头很是不悦,无奈又不敢反抗他。那一日怒骂谢五郎的勇气早已消失殆尽,剩余的是惶恐和害怕,毕竟他与她之间相差的距离太大。
她瞅他一眼,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周遭。
崔锦眼中划过一丝狡黠。
她轻轻地偏了个方向,牵着谢五郎往前行。二十步开外有半个拳头大的石块,依照谢五郎走路的习惯,必定会踩上的。
反抗无能,让他吃吃亏也是好的!
六步,五步,四步……
三步,两步……
就只剩一步的时候,谢五郎蓦然停住了脚步。这不由使得崔锦心中咯噔了下。谢五郎的面上露出一丝耐人寻味的神色。
“阿锦?”
“……啊?”
他淡淡地道:“你如今是不怕我了?”
谁说!她怕!她宁愿面对一群凶神恶煞的歹徒也不愿对着燕阳谢五!她说:“郎主何出此言?”
乌靴轻轻一题。
半个拳头大小的石块利落地滚了几圈。
崔锦的脸瞬间又红了个透。
他的声音带了一丝玩味,“你果真不怕我了,不然你何来胆量敢捉弄我。”微微一顿,他似是想起什么,又说:“也不是,我的阿锦向来很有胆量,初次见面便欺骗我,戏弄我,斥骂我,寻常人不敢做的事情你通通做了个遍,企图用石子绊倒我也不过是小菜一碟。”
他说起“我的阿锦”四字时,声音带了一丝沙哑。
崔锦听得心惊胆战。
对于谢五郎此时的温柔,她不但没有一丝一毫的欣喜,而是害怕极了。相对于谢五郎的报复,她更害怕的是谢五郎的动情。
若是他当真动了情,又岂会放过她?
久而久之,面对温柔似水且皮相极佳的谢五郎,她……很难说自己不会动心。一旦动心了,肯定是一场大灾。
谢五郎家世太高,她注定攀不上。
“花灯节那一夜……”
听他提起花灯节,崔锦的心又紧紧地提了起来。他握紧了她的手,道:“我不会与你计较,只是不许有下一次。”
崔锦知道,高傲如谢五郎,这是他对她的让步。
她应该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