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众人都有兴趣,明烟便冲伙计点点头,“那就先听听这个真实的故事吧。”
说书人见众人都有兴趣,先自得地咳了一声,才压低声音道:“这故事若非此情此景,我还真不敢讲……”
有人嗤笑道:“你快得了吧,还不敢讲,那你别讲……”
说书人却正色道:“我知道我这话若是说出来,你们肯定认为我是想要骗钱,但最后等我讲出来,你们就知道我这是冒了多大的干系,那是要掉脑袋的!冒着掉脑袋的危险给你们讲故事,你说你们不给钱,还是人吗?”
众人傻眼道:“讲个故事还能掉脑袋?那你这还是故事吗?”
明烟却忽然道:“此情此景说的应该是这个孤山客栈、大雪封门吧?”见众人闻言都在瞅着她,于是她继续道:“如今这客栈,没人来又走不得,即使有个什么消息,也传不出去,先生此刻不说,有些话就会一辈子烂在肚子里,不是吗?”
宁徽闻言点点头,“这倒是,有些话一辈子都不能对人说,一个人憋在心里确实挺难受的……先生今夜的故事,今夜讲今夜罢,我们听过就会忘,待到雪融离店,各奔天涯,便是陌生人,谁也不会记得谁,先生可是要我等做这样的承诺?”
“哎呀,搞得我特别想听了……”说这话的是白霜,她将桌上的银子拾了两块,对说书人晃了晃,“定金啊,赶紧讲吧。”
“行行,放心讲,我们绝对不外传……”
“就是、就是……”
说书人“嘿”了一声,“你们绝对不会外传的,这故事无论说的人还是听的人,都有罪啊。”
众人被说书人的莫测高深吊得胃口高高,唯有明烟藏在袖中的手缓缓收紧,紧到指甲都刺痛了手掌心。
而宁徽无意中扫过她的脸,竟发现她的神情不知何时已悄然变得如此凝重,那样的神色出现在她从来就是嬉皮笑脸不正经的脸上,竟让他半晌没移开视线。
她……有点不太像她了。
宁徽也不知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他忽然想到两人大堂打的第一个照面,他说她不够美……的确,她算不上第一眼美人,她的容貌并不让人觉得一见惊艳,但却是那种细瞧会觉得很舒服的女子,甚至越瞧越觉得她长得不错。
就像此刻,她褪去浮夸,认真凝神的模样,细细端瞧,竟让他半天无法挪开视线,仿有魔力。
想来是他盯视她太久了,她终于敏感抬头,望了宁徽一眼,换来他心虚避开眼神。没办法作伪,他刚刚的确是看她有些出神,在众人都翘首以待,等着说书人讲故事的这一刻,他竟然盯着他原本说不够美的女子,看得出了神,这确实有点尴尬。
本以为她又会轻浮一笑,借机嘲笑他一番,但她没有,而是快速蹙眉低头,不知在想什么。
此刻,却听有人犹犹豫豫问道:“这位说书的先生,你刚刚说什么听与说皆有罪……难道是和朝廷禁令有关不成?”
说书先生闻言指了指这个人,虽然没有说话,但那神情明显在说:你说的很对。
随后说书人才道:“这几日我给诸位说书提到的那奢华无双之筵,有人知道那是什么宴吗?”
☆、180530
听说书人这么问,接连听书数日的诸人脑中都闪过那无比华丽的盛宴。那样奢华无双之宴,别说平常人家,就算是官宦豪门也撑不起的呀,唯有天家。
尽管心里都明白,却无一人敢说出来。为何?或许都因为刚刚说书人提到的有罪。
豪奢至极的华宴,却听者、说者皆有罪……莫非是那……
“九功宴。”最终还是说书人娓娓道来。
宁徽一直默默注意着明烟,而明烟从说书人开始莫测高深地说要讲一个真实的故事后,她的视线就再也没离开过说书人,所以只有宁徽盯着她,她却再不像之前那般,回视过宁徽。
宁徽虽若有所思地盯着她,但余下所有人的反应却无一遗漏、争先恐后地灌入耳中。
“先生刚刚说要讲的真实故事,莫非是那九功宴上的故事吗?”
“原来如此,我就觉得这几天先生说的那个华丽的豪宴很不凡,竟然便是九功宴吗?”
“据传有人愿出万金,一赏九功宴,先生可知这事吗?”
“万金?竟然有人出万金……”
“万金怎么了?你以为万金多啊?因私谈九功宴被公示处死的人,不知有多少,可惜越是禁忌,越有人想要知道当年华宴上的种种……”
“这我也听人传过,说什么……为听一句九功宴,万金性命又何妨?”
在所有人的众说纷纭中,宁徽看到明烟微微蹙眉闭上了眼睛,而她闭眼的前一刻,宁徽在她眼底深处看到的竟全是冷嘲,一闪即逝却深得很。
所有人都在热切问着说书人,只有她一人静若磐石,丝毫不为所动,甚至冷眼旁观。但宁徽心底有种感觉,她比所有人都关注说书人提到的九功宴。
因为从两人见面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