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说应该一辈子永志不忘才对。
郝玫却知道是怎么回事,解释说:“他这是创伤性失忆。”一个经受过严重挫折的人,由于记忆太痛苦无法忍受,大脑自动把相关的记忆“封存”起来,使人完全忘记了那段痛苦经历。这种症状在医学上被称为“创伤性失忆症”。
耿子扬把笔扔在桌上,“这样的话,问话还有什么意义?”
郝玫歉然道:“真不好意思,没能帮到你们。”
周秘一抬手:“也说不定。”他看着耿子扬,“这几年我一直在做梦,梦中复原了犯罪嫌疑人杀害我爸爸的全过程,可我一直看不清他的长相……”
耿子扬有了些兴趣,“是个什么样的梦?”
周秘把梦境的事情跟他原原本本述说了一遍。这阵子,大概是因为跟郝玫住在一起的原因,他倒是不怎么做这个梦了。
耿子扬听完之后,“你说梦里你看到杀人凶手,是从你爸爸的身后对他发动的袭击?”
“是。”
“使用的杀人凶器是断了半截的砖头?”
“是。”
耿子扬笑着说:“有点意思!”
周秘微微诧异:“怎么呢?”
耿子扬解释道:“我们和技术人员曾多次还原案发过程,凶手最有可能就是从背后下手。还有一点,你说你忘了十年前的事情,你又怎么会知道凶手杀人用的是半截砖头呢?”
郝玫想了一下,对周秘说:“梦都是潜意识的反应,难道说你当年真的看见了凶手杀人的全过程?”
周秘点了点头:“或许是吧。”他脸色苍白,端起面前的茶杯,手都是哆嗦的,郝玫担心地看着他,伸出一只手,在桌子下面握住他的手。周秘捏紧她的手,好半天才平静下来。
等他完全平静下来,耿子扬才问:“你真的想不起来,凶手的任何一点体貌特征了?”若能提供一些犯罪嫌疑人的体貌特征,哪怕是十年前的,也可以帮助警察有效缩小侦查范围。
周秘无奈摇摇头,“我看不清他的样子,无论怎样都看不清。”
耿子扬和小赵有些泄气。
周秘手放在桌子上,想了一下,“找个催眠师,帮我做一次深度催眠吧,看能不能想起杀人凶手的样子。”在一些涉及到心理方面的案件中,特殊的刑侦方式必不可少。之前耿子扬就请过催眠师帮忙破案,因此说:“这倒是个可行的法子。”
郝玫却猛地站起来:“不行,我反对。”
耿子扬皱了皱眉。
郝玫说:“周秘花了多少时间,才终于走出心里阴影,过几天正常人的生活,让他再度想起十年前的惨事,对他来说太残忍了。”她不想周秘再经历一次当年的痛苦。
耿子扬洒脱一笑:“你们若是不愿意,我们警方也不会强求。”
周秘伸手一拉郝玫,让她坐下,他看着耿子扬,态度坚决,“给我催眠吧,我也想快点找到杀人凶手,这个案子折磨了我十几年,我想摆脱包袱开始新的生活。”
“周秘……”郝玫偏头,担心地看着他。
“放心吧,我不会有事。”周秘含笑看着她,“我只希望这一切赶快结束。”
郝玫见他态度这样坚决,也没再劝他什么,对耿子扬说:“我们可以答应配合你们警方进行催眠,但是催眠师的人选由我们来定。”她提出了自己的条件。
耿子扬耸耸肩:“可以。”
出了市局大门,周秘神色轻松。郝玫却有些担心:“你行吗?让他们警察自己去查吧,你何必要冒险做这些?”
周秘笑着拉起她的手,“对我有点信心,跟你扯证以后,我已经不是以前的周秘了。”
郝玫心里虽然不踏实,可也知道心魔只能靠自己克服,若周秘真能过了这一关,以后他就可以彻底摆脱童年的阴影,像个正常人那样生活了。
其实她也有些期待。
郝玫在律师行业人脉深广,认识不少业务精湛的催眠师。她找了一个资历最深,水平最高的催眠师——青城大学心理学教授,方迪。
方迪是郝玫读研时的导师,郝玫毕业后从事律师职业,两人也有过多次的合作。催眠那天,耿子扬作为警方代表也到了。
“在做催眠之前,我先提醒你们……”方教授讲话慢条斯理,有着学者固有的风范,“催眠有时是会出错的,会干扰你的记忆。”他看着周秘,语气平稳。
“没关系。”周秘神情平静,“我做好了一切准备。”
“那好吧。”方教授起身,让周秘躺在事先准备好的一把躺椅上。
“你要放松精神,什么都不要想,全都按照我的指令去做。”他拿出一块怀表,垂在空中摆动。“你仔细看着这块怀表,聆听它走动的声音。”周秘照做了,看了一会儿,他觉得眼皮渐沉。
“你开始想象,你处在一望无垠的绿色田野中,周围是不知名的小花,你深吸一口气,能闻到青草的香气。”周秘听他的话,吸了一下鼻子。
……
催眠进行得很顺利,周秘很快就进入催眠状态。
郝玫和耿子扬在一旁紧张看着。
方教授:“你现在就在十多年前的家中,躲在衣柜里,外面是呼呼的风声,你听到了吗?”
周秘:“听到了。”机械的回答。
方教授:“你的周围一片黑暗,只从衣柜的缝隙透过来一点光线。是不是这样?”
“是的。”
方教授:“除了这些,你还听到了什么?”
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