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老奴是盼望着郡主同皇上永结同心,百年好合的,可毕竟而今这局面……就怕皇上心里个生了什么不满,难保不迁怒到郡主您身上……”
沈夙媛低低一笑道:“这我倒不是特意在意,反正早些年他心里头就存了疙瘩,不外乎就是耍个小脾气,我还制得住。而今问题是沈家的人要闹,在沈家人看来,皇上这个态度摆明是拖延时间,不想立我为后,若一旦后位另有人选,这还不闹得个天翻地覆?那时论起来……我才是最倒霉的。如今皇上还能忍,我怕的是沈家人会做出有悖德法之事……如今这等时局,有心人比比皆是,一个个都见缝插针地盯着呢,搞不好就要上演一场生杀大战。”说着她叹了一口气,“……还是得看哥哥那边了。”
“大将军是沈家嫡长,唯一的继承人,同宗族的那些老顽固也不敢太肆意,郡主还是放宽心,大将军必能力挽狂澜,平息这场风波。”
听到林妈妈口中的话,沈夙媛噗嗤一声,抿唇悠悠地说道:“老顽固……确实,沈家到这一代已是极富贵的了,几乎是顶峰,这势头简直就要越过皇权去。却不想……我父亲是尚主,是皇家的倒插门女婿,沈氏宗族里的那些个长老心里头想什么……当人不晓得么?哼……还想将希望寄托在我和哥哥身上,真个是不自量力,到时连死都不知怎么死的!”
“哎……老爷这些年来……”林妈妈想着郡主的娘亲,燕平大长公主对待沈相的态度,而沈相常年外宿,因为惹来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传闻,无论真假,听在人耳里都不免叫人唏嘘感叹……驸马爷的称号并不是个香饽饽,每个人都想赶架子上的,她在府里看了这许多年,对燕平大长公主和沈相间的评价,也只能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了。
沈夙媛半眯着眼,双臂舒展,换了个坐姿:“父亲在我母亲那受再多的苦那都是自己选的,没得好怨怪那别人头顶上去。而今父亲风光无限,富贵已是顶了天,再想进一步……幸而父亲不比那宗族里的人性子急,还算有些分寸,然就是曾经这么有分寸的人,到底抵不过权势的诱引……”说到这沈夙媛忽地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或许外头……还有人会吹吹耳边风什么的,谁知道男人把不把得住这关口。”
她的外话音意思相当明显,林妈妈听着老脸有那么点羞赧,她是觉着老爷这点确实有点丢人,大家大户的老爷偷人多得是,可偷个妓子被宣扬得风风火火的,想来……就剩老爷一人了。这其中,大长公主也算是提供了一分有效助力。
“那现在……咱们还是就这么看着,什么都不做吗?”林妈妈问。
沈夙媛答:“以现在的情势,我们又能出什么力?观望着吧,我琢磨着过不了几日就能得出结果了。”无论是否是林暮烟封后,这她都不是很关心,因为她心头惦记的根本不是皇位,又想有实权能办事,又不用当靶子被万箭齐发射成马蜂窝头,这才是她关心的重点。
就是不知道……按着朱炎这扭捏傲娇的脾性,现在是想通了没……
……
正翻阅奏折气得都快脑淤血的扭捏傲娇的朱炎忽地打了个喷嚏,本就紧皱的俊眉拧得更深了,都快拧成一股麻花绳。他脑袋顶上就像是冒了一簇,似随时都会喷发出一团大火来。
之前因郡主而心情好了大半,每日小清新画风的乾龙殿一转眼就又成了冰冻地狱。
喻德海心惊胆战地站着一旁伺候,其他人都远远地低头不敢去打量皇上的脸色,而朱炎似无法忍受了般揉着额头将奏折叠上推到了一侧,人无力地往后头一仰,神情倦怠厌烦。
喻德海小心翼翼地上前,轻声道:“皇上累了,老奴叫人送些参茶给皇上醒醒神……?”他将音量放得极轻,他记得前几日几名太监稍稍说话声大了些,就被皇上命人拖下去打了二十个板子,至今尚未痊愈呢。这龙威已是传遍整座乾龙殿内伺候的各个太监宫女,平素里还算是平和的地方一瞬间成了沉寂的坟地似得。
“不必,朕再看一会儿……”朱炎重新拾起奏折,然而这里头大部分都是关于立后人选之事,他越看越头疼。
按着他最初的设想,选秀一过就会立刻宣布人选,然而他心里头一直记挂着那日沈夙媛所提之事……这阵子沈家的人逼迫得紧,沈老狐狸的奏折里倒是出奇地没提封后的事,反而注重起民生问题,可朝中其他人,却是为这只老狐狸打抱不平了,一个个充当起正义使者,嚷嚷着国家大体,不可无后,请他尽快择立皇后。怎不见他刚登基那会子喊得这么痛快亢奋,真是一帮闲得紧的无事生非的茅坑里的老石头……!
心里头畅快地骂完了,朱炎的眉目稍微展开了些,他最终还是合上那些命题内容都相当一致和谐的奏章,眼睛看向他特意摆在桌头一角,从他立旨后迟迟未曾颁布,却每日都会拿出来看一遍的明黄卷轴。
皇贵妃……
他心里念了一遍,脑海里似乎浮现出一个人的身影来,清晨里初日的光洋洋洒洒,她的脸如刚出窑炉的白瓷,明净澄澈,朱炎想着想着,心头一动,目光沉入眼底。
“喻德海。”
被突然点了名的喻德海身子一震,立刻上前听候吩咐。
“朕要去何芳斋。”
喻德海心尖激灵一颤,这个档口上去何芳斋,危机四伏啊……他想劝,却见皇上脸色异常平静从容,像是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