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国之君,哀家一介老妇,可不敢置喙。”慈娴瞪一眼过去,道,“翠柳,扶哀家起来。”
翠柳起身,利落地扶起慈娴,用软垫叠在了身后。
捻着被角拉了拉,被慈娴一掌打开,端木宸也不恼,笑道:“看来母后精神不错,皇后那药倒是真有奇效。”
“哼!”慈娴沉声,“就算璃儿给哀家的是毒/药,哀家也吃得下去!省得一天还要操心不必要的事情,不如死了轻松。”
“……”端木宸一叹气,“是儿臣不好,儿臣不该出宫……”
慈娴目色一凝,缓缓道:“宸儿,哀家也知年少情谊最为难舍,但哀家不知道,什么时候教了你这样不知轻重。”
端木宸神色一变,起身跪在床边:“儿臣……知错!”
回宫后,他便知道母后头疾复发了,那时就有些悔意了,其实他是能早些回宫的,只是看着她苍白的柔顺,竟是一时放纵了自己……
“皇帝知道便好。”慈娴也不立时叫起他,字字说道,“哀家不会做出阻挠皇帝的感情之事,但如今后宫已是有主了,往后如何,还望皇帝好自为之。”
“儿臣知道了……”端木宸心中微叹,虽是有些敷衍的态度,但想起那丫头昨夜的“大方”,倒是有了一点歉意。
“罢了,起来罢。”慈娴哪里看不出自己儿子的情绪,却也不想急着这一时。
端木宸起身,道:“将到巳时,母后可觉饿了?”
“巳时了?”慈娴转眼,问向翠柳,“皇后是几时回去的?”
“回娘娘,辰时。”翠柳顿了顿,又道,“皇后娘娘半夜用过米粥,吩咐小厨房又熬了一些,以防娘娘醒来饥饿。”
“璃儿倒是有心了,给哀家端来吧。”
“是……”翠柳一个眼神,外间的众人都散了去。
掏出瓷瓶,双手捧上,翠柳道:“这是皇后娘娘留下的药丸,能止娘娘头痛。”
“嗯……”慈娴眉间微蹙,细细思量道,“哀家昨日闻到此药香后便觉舒适了几分,药丸亦是入口即化,头疾之苦,竟是一下便安稳了。”
端木宸接过瓷瓶,打开嗅了嗅:“母后头疾,太医院久治不愈,这丫头怎么会有这种奇药?”
双眸的光影变幻着,端木宸转动着手里的小瓷瓶。
莫不是早已寻到此药,就是等待这般时候用的?那丫头有这个本事吗?还是印丞相亦有插手?
心思急转,端木宸转眼道:“母后,朕看这瓶中药丸不多,不如让太医院看看这药,许是能多做一些出来。”
“不必了。”慈娴道,“哀家倒是觉得,皇后定还有话会与哀家说的。”
“母后……”
“哀家知道分寸。”慈娴一摊手,端木宸无奈地将瓷瓶递了过去。
微微嗅了嗅,果然是令人舒适的药香。
宫女盛了温热的米粥进来,翠柳端上,慈娴便将药瓶放在枕侧。
端木宸亲自接过米粥,舀起一勺喂去,动作竟是娴熟。
温暖的米粥下肚,慈娴的面颊也起了一丝红润,温声笑道:“哀家疼了几年,倒是让皇帝愈发习惯照顾哀家了。”
“伺候母后,本就是儿臣的责任。”
他少年时母后便染上了此病,每日看到母后痛苦万分,自己却是无计可施。
除了偶尔亲自侍奉一下,似乎也做不到其他了。
“皇帝仁孝,哀家甚慰。”慈娴喟叹一声,道,“只是皇后此事,皇帝便不要插手了。”
端木宸面上浮现出不赞同的神色,慈娴却是一笑:“哀家虽是头痛万分,但可曾失过理智?”
端木宸一怔。
慈娴道:“头疾虽是痛苦万分,又怎比得上战场上的万分之一。宸儿莫不是以为哀家痛极了,就分不清善恶了吧?”
“儿臣自是相信母后的。”
“那便是了。”一语定音,慈娴还是缓声道,“哀家昨夜看着璃儿那双眼,竟是想起了她父亲……”
她父亲……印丞相?
“她的眼睛……真的像极了她父亲……”
端木宸不语,太后面上的神色太过深远,仿佛回忆的并不是活着的人。
慈娴却是转眼笑道:“哀家相信,那孩子能有那样的眼神,必不会是什么跋扈坏心之辈。”
“那丫头虽不是传闻中的性格,但也蠢笨地可以。”如此说到,端木宸的心情也轻松了几分。
慈娴道:“皇帝不要欺负她才是,哀家可是不许的。”
端木宸道:“母后是不是太偏心了,朕才是您亲儿子啊。”
“怎么?就偏心你?你一个人能给哀家生个孙儿不成?”慈娴瞪一眼过去,很是不满。
端木宸道:“不如朕试试?”
“就只会胡闹!”慈娴霎时笑出了声,缓了口气道,“皇帝若是有空,记得去看看璃儿。”
端木宸微微一笑:“儿臣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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