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几年前的一件旧事,孟老大与大当家的交好,双方经常互通消息,但在半年前,孟老大突然没了讯息,与此同时,朝廷传来镇国公世子镇压叛军大捷,三万叛军尽皆伏诛的消息。
这尽皆伏诛的三万叛军,正是孟老大那支义军。
当然,事实上孟老大手下只有八千人马,三万这个数字也不知是镇国公世子夸大还是朝廷夸大。
但即便夸大,八千义军悉数被灭却是真真切切的。
男人们又讨论了一番,良久才散去。
大当家的这才有时间在村中信步而走。
他没有四处游逛,而是根据方才得来的信息,目标明确地想着村子东边的一幢木屋走去。
那是幢跟其他木屋没有任何区别的房子,甚至屋前也晒着鱼干,不同的是,屋前有一片平整的沙地,沙地前方立了一片光滑的石板,石板上用烧黑的柴炭整整齐齐地写着一些简单的字,沙地上,几个光屁股小孩儿正撅着屁股,用树枝一笔一划地学写石板上的字。
大当家的看着这些写字的小萝卜头,脸上露出笑意,也没打扰他们,径直去敲木屋的门。
但屋里却无人回应。
一个大些的孩子已经看到了他。
“大当家的,你找小七和先生么?小七在庆爷那儿,先生进山了!”
进山?
大当家看着不远处的莽莽青山,心里不由有些紧张,赶紧询问那孩子,但那孩子也并不知道什么,无法,只得先找小七。
小七很好找。
庆爷是个老船工,在广州最大的船坞做了二十多年的工,能掌舵能造船,可以说是个十分有本事的人,以前大当家的还在海上时,唯一的一艘宝船就是庆爷掌舵的,只是后来队伍散了,宝船也被官府收缴,庆爷便没了用武之地,他虽会造船,但没有船坞,凭他一人却是造不成的。
去年庆爷受了伤,加上年纪也大了,便跟着一批老弱病残撤到了南山村。
庆爷的屋子是最靠近海边的,屋子旁边堆积着许多造船工具,还有几艘小船。虽然一个人造不成大船,但小船还是没问题的。
大当家的才走到屋前,就看到瘸着腿的庆爷正拿着把锤子,对着一艘新造的小舢板敲敲打打。庆爷旁边,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的女孩子认真地看着庆爷的动作,不时给庆爷递个工具,一老一小配合地很是默契。
大当家的刚走近,女孩子就察觉了。
她抬头,被额发掩着的脸露出来,那五官竟漂亮地不似凡人,虽还有几分稚嫩青涩,却已足够颠倒众生。
大当家的却没对女孩子漂亮地过分的容貌做出什么反应。
“庆爷。”他先跟庆爷打了招呼,又和蔼地唤那女孩子,“小七。”
小七看着他,大大的眼睛琉璃似的清澈透明,也不说话,只用那眼睛看着他。
大当家的不以为忤,继续问:“小七在跟庆爷学造船么?”
小七依旧用那双琉璃似的眸子看着他,就在他以为她依旧不会回答时,她却飞快地点了下头,喉咙里发出一个细细的音节——“嗯。”
庆爷拍了拍旁边一块木板,招呼大当家的,“大当家的,坐。”
又看着小七道,“这孩子还是太腼腆了些。”
他说着,脸上却带着十分的慈祥和骄傲,“不过,咱小七脑子聪明,大当家的,你猜,这船谁造的?”他指着正打磨着的小舢板。
大当家的惊讶的瞪大眼睛,看看庆爷,又看看小七,又用疑惑的眼神看向庆爷。
“没错。”庆爷点头,呵呵笑着,“是小七做的。这孩子,开始也没跟我说想学造船,就看我做了一次,就想自己做了,居然还做的有模有样。就是力气太小,干不了活,没办法,庆爷我只得给咱小七做活。”庆爷挥了挥手里的锤子,嘴上虽说着状似抱怨的话,脸上却满是欣慰的笑。
自然是欣慰的。
自从宝船被官府收缴,之后又断了腿,庆爷便觉得自个儿跟个废人似的。
但自从有了小七这个小徒弟,却让他觉得自己又有用了起来。
听庆爷这么说,大当家的真的有些惊讶了。
这种小舢板做起来并不算难,但那是跟大船相比,只看一遍就能做的分毫不差,这就相当难能可贵了。
更何况,小七如今不过才十四岁,还是个孩子呢。
不过,想到村口那些陷阱,大当家的就又不觉得惊讶了。
“小七真能干。”大当家的真心实意地称赞着,随即又确认了一遍,“我听阿文说,村口的陷阱也是小七设的?”
小七沉默片刻,随即又飞快地点头,“嗯”了一下。
听到这,庆爷忽然正了正脸色:“大当家的,正要跟你说这事,你觉得,村口那些机关如何?”
“很好。”大当家的点头。
的确是很好。
虽然那些机关困不住他,但那是因为那些机关是一群毛孩子布下的,许是力气太小,他们所用的材料都是简略过的,威力自然也大减。但力道虽减,那些机关却都十分准确,可以说指哪打哪儿,而且启动机关也十分方便。
庆爷叹了声,看着小七的目光有些复杂:“这孩子……不过是听我们几个老家伙说起些军中常用的机关,居然就无师自通的弄出来许多,有些东西我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连想都想不出来。也不知道她这小脑袋瓜儿是怎么长的。”
“大当家的,你也看到那些机关的威力了,虽说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