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样的女人?不违背自己的本性,让皇帝看出演戏的痕迹,又能降低皇帝的戒心,博得他的同情和暂时的喜爱。
进宫拜见皇后,见过诸位宫妃之后,薛氏终于确定了自己的路线,宫中环肥燕瘦各类美人都有,她实在没有特色,因此她决定走一条更难更险的路。她要做一面镜子,一个和皇帝一样的人,皇帝清醒却无奈的在朝堂上争斗,她明白又迫不得已的挣扎在后宫,她就是皇帝的镜像,只有她与皇帝感同身受,清醒、痛苦、争斗、涅槃!
开始的时候皇帝并没有察觉出来,伺候皇帝的时候她如同一个普通宫妃一般,恭顺、柔婉、贤惠,只是她会在书房抄写佛经,抄完便烧,从不留痕迹。她会看很多书,知道皇帝喜欢才女,但她依旧是作诗不成,画画不佳的女人,以为“出身”限制了她。
薛氏知道自己宫中有人监视,她做这些的时候都遣开宫人,独自一人去做,可依旧被皇帝知道了。辗转辛苦查出来的东西,皇帝才会信。
所以那天,当皇帝在她宫中被人请走的时候,她顺从贤惠的请皇帝移驾,可一抬头发现皇帝奇怪又似愤怒的眼神,薛氏眼神微闪,做出明白的样子,大怒道:“陛下是大夫还是良药,回回有病就来请陛下,也不怕过了病气给陛下,她安的什么心。每次陛下在我宫中她便生病,一次两次不与她计较,她还蹬鼻子上脸了,本宫倒要问问太医院是干什么吃的!”
面颊气得通红,语气到位,理由充分,口齿伶俐,把一个吃醋生气宫妃的形象表现得淋漓尽致。
一切都恰到好处,顺着皇帝的心意来,可皇帝刚刚确认了薛氏正在欺骗他,愤怒挑起她的下巴,质问道:“爱妃就这么生气?”
“宁嫔总从妾宫中请走陛下,妾应该生气。”
“应该?”皇帝怒极而笑,“好一个应该,该柔婉时恭顺,该生气是愤怒,好一个应该!”
薛氏敏锐感觉到这是图穷匕见的时刻,面上却做出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低声嘀咕道:“难道不是要生气,而是该去找宁嫔麻烦?”
“好,好,好,好一个康嫔,好一个薛氏,你在朕面前都是演戏吧。该哭才哭,该笑才笑,你当朕是什么,当皇宫是什么,你的戏台子吗?”皇帝很愤怒,朝臣敷衍他,南方势力依旧盘踞着他的江山,现在连一个女人都敷衍他。皇帝霹雳啪来砸了康嫔的宫殿,吓得没来得及退走的宫人內侍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薛氏却轻巧的退出皇帝发泄的范围,疑惑的望着皇帝:“妾以为陛下明白,怎么今日又来质问。妾没有名字,只是薛氏,又是义妹,更惨的还是奴仆出身,本就没有侍奉御驾的资格。而今代表薛氏而来,陛下宠信妾身也不是因为妾这个人,宠信的是背后的薛氏。陛下与妾都是如此,妾一直按照陛下的意图为人处世,陛下为何生气?”
第74章红楼是场女人戏(二)
“你一直知道?”皇帝红着眼睛质问道,他自认对薛氏宠爱有加,在南方势力中最宠爱的就是她与宁嫔,也在不着痕迹的挑拨她们之间的争斗,而今来都,他做了向着太阳挥手的猴子,自以为是,旁人都在看戏吧!皇帝很愤怒!
“为何不知?妾刚一承宠,陛下不就赐下了绝育药吗?”
“你连这都知道?”皇帝的怒气一下子变成了心虚,对自己的女人下绝育药,的确不人道。
“为何不知,我以为陛下知道我知道。”薛氏拧着眉不解道:“陛下今日实在奇怪,这不是都心知肚明的吗?粉饰太平即可,而今天挑出来做什么?是妾有领会圣意不周到的地方吗?才让您这样摊开来说?”
薛氏的平静和疑惑,成了压倒皇帝的最后一根稻草。一个女人失去了做母亲的资格,却如此冷静的问是不是有什么没做好的地方,往日摸着温软如玉,却不知这个女人的血也是冷的。不周到?没有不周到,太合适了,薛氏做的一切都是他想要的,可不他知道薛氏是这样的清醒,她知道后果,却按照他的意图一步步实现。
“为什么?”皇帝沙哑着声音问道。
“什么?”薛氏不明所以,皱眉道:“陛下与妾是一样的啊。”
一样啊!不止双方态度一致,连处境都相似,一个沉浮于后宫,一个颠簸在朝堂,一样啊,一样!
皇帝哈哈大笑,为他们的清醒,也为他们的痛苦。
薛氏为难的看着发疯的皇帝,叫了大总管扶皇帝去休息,皇帝听道薛氏点了他安插在她宫中的暗探,其他人都被送入慎行司,果然,她知道的更多。
自此,康嫔失宠,却突然升为康妃。再等三年,陛下收回南方诸地,薛家依旧不受朝廷辖制的时候,康妃升为贞贵妃。旁人都以为这是对薛家的示好、恩宠,只有薛氏知道,她这一步棋走对了。
自她与皇帝摊牌之后,皇帝就不在浓宠她,不是她失宠了,而是皇帝知道这没用,薛氏看透了他。薛氏没有失宠,反而因为和皇帝一样,在他心中占据一定地位,等到她升贵妃之后,皇帝拿薛家无法,好似也放弃了对薛家的谋划,把这些交给后来人。
宫中难得有明白人,皇帝信任薛氏,即便他不承认,但他信任薛氏,任何阴谋在薛氏这里都不起作用,皇帝知道薛氏清醒着,不会做谄媚他、谋害皇嗣、陷害宫妃的事情,薛氏对他没有情。
这种情况之下,贞贵妃薛氏却好似复宠了,皇帝在她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