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白眼,转身便要走,“才不给你,叫你吓唬我!”
可段锦忽的拉着她的胳膊道:“将鞋穿上。”
他低头看着那双白嫩的脚丫,上面沾着许多泥浆,左一团右一团却掩不住它的细嫩,那脚丫子见他看了过来还微微动了动,莫名叫他觉得可爱。
泥浆开始发干,汤妧两脚蹭了蹭,便蹭下了许多灰,“边上有条小溪,我去洗洗再穿上。”
“将鞋穿上。”段锦毫不让步,声音忽的低沉。
汤妧觉得莫名的有种压迫感,她撇了撇嘴,“哦”了一声,将鞋往地上一丢,趿拉着便走了。
走了两步方反应过来段锦方才的语气,他竟然在管着她!
他,他,他个小屁孩!!
她抬脚将脚后帮套上,“噌蹭蹭”走了过来,还没开口,段锦忽的冲她一笑,阳光撒在他脸上,隐隐约约地能看见他面上的绒毛,还有唇边微微发青的细须,少年的笑自信活泼,那双星眸沾染着笑意,熠熠生辉。
“记得我的甜瓜。”段锦笑着说完,便又去忙活了。
汤妧呆愣愣地点着头,转身走了,走了十几步,才捂着自己起伏急促的胸口,觉得怪异,她怎么感觉……被电到了?
不不不,错觉错觉,被一个小屁孩电到,怎么可能!
见着汤妧渐行渐远的身影,锦娘嗤笑着看向段锦,“好小子,你汤叔还在呢,这就管上了?”
“管?”段锦歪着头看她,陷入不解,“我管她什么了?”
锦娘眯着眼盯着他,思索着他话语的真实性,段锦被她盯着却莫名觉得发虚,偏过头去盯着手上的秧苗,支支吾吾道:“娘你瞧着我做什么?”
“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这些日子来她一直瞧在眼里,小锦好像自从想清楚了自己的心意后,对妧妧便越发,怎么说,越发有占有欲了。自家儿子她清楚,有些骄傲不羁,却也是良善真诚,有些时候随意放纵,但对于喜欢的人和物却是半分不让的,还记得他小时候有个小表弟来家里,看中了段枫给他雕的一只老虎,吵嚷着要玩一会儿他都不肯,守着木老虎跟个宝贝似的,拿在手上一天都不肯放下。
小锦对于妧妧的态度在她看来倒也正常,只是妧妧现在还没开窍,他若管的多了,只怕妧妧反而会恼。
锦娘叹了口气,不过现在也不过是儿女之间打闹罢了,她想的未免有些深,锦娘瞧了段锦半晌,又弯下腰去开始了地里的活。
段锦被她一阵瞧的莫名其妙,挠了挠头,没想明白,便也不再管。继续忙活时看见有条水蛭正在他腿边游动,他见此忽的想起了汤妧的反应,顿时自己也觉得多少有些恶心了,用秧苗将其从水中挑起,往田垄上一甩,水蛭到了干地上便缩成了一团,段锦不再理,由着烈日晒着,他继续了方才的动作。
汤妧悠闲地提着小竹篮来时早已经将脚上的淤泥清洗干净了,她自在地哼着小曲儿,是段锦没听过的调子,她哼着,却是极好听的。
“伯娘,别忙活了,快来歇歇!”
她放下竹篮,端起了里面用井水冰过后的绿豆粥,递到了走来的锦娘面前,“清甜爽口极了的,伯娘快尝尝。”
段锦在后面忙叫唤道:“我的甜瓜呢?”
“没有。”汤妧朝他一撇嘴,端起装着已经切好的甜瓜,上头还插了几根竹签的盘子递给他。
见他手伸来,汤妧又“哎”了一声,将盘子拿远,一双杏眼满含狡黠之色,“你不说句什么?”
段锦先是一愣,而后眼睛骨碌一转,学着平日里汤新台行礼的样子,朝她做了一个不端不正的谢礼,显得不伦不类,“多谢妧妧的甜瓜。”
“消遣我爹呢!”汤妧瞪了他一眼,小脚往他腿上一踹,将盘子塞他手里后便不再理他。
段锦却忽然捂着他那条伤腿“唉呦”呼疼,汤妧被吓着了,锦娘也被骇了一跳,两人忙去查看他的伤口,“我没踢多重啊,你怎么样?”
他只是一直叫唤着不说话,锦娘回过神来嫌弃地盯着他,汤妧还慌的直打转,待要撩开他的裤腿时她忽的反应过来,冷冷道:“我踢的不是这条腿吧!”
段锦见被拆穿,原本故作痛楚的脸僵住,他转而呵呵干笑着,站直了身子,觑着眼看她,“我,我记错了。”
“疼还能记错腿?”汤妧夺过他手里的盘子,端到了锦娘面前。
“伯娘快些吃,甜瓜热了吃着便不爽口了!”她甜甜地笑,却不是对着段锦。
“玩脱了吧!”锦娘挑着眉看向段锦,无声地嘲笑着他,眼里满是谑笑之意。
“妧妧,我……”
他话还没说完,汤妧又拿出篮子里她编的草帽给锦娘戴上,“现在日头越来越晒,伯娘莫要晒着了。”
其实竹篮里还有另外一个,但是汤妧只做没看见。
见汤妧不搭理他,段锦急了,忙向锦娘投去了求救的眼神。
“咳,妧妧啊!”到底是自己的儿子,该帮还是要帮的,“这日头也晒了,你也回去吧,莫晒着了,现在这日头可狠着呢,这些便留下来我跟小锦慢慢吃,待忙完了我叫他送回去,怎样?”
“听伯娘的。”
汤妧余光撇见段锦暗暗发急的模样,心下轻哼,我还治不了你了。明知她对于他的腿伤一直愧疚着,还总是拿出来说事,真是叫人又气又恼。
她当时真是怕了,怕好不容易好了的伤口又被她不小心踢裂开,虽说这不太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