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理所当然的自习课,阿衡暗自庆幸,回到座位,准备做题。
“哟,小可怜儿回来了!”
阿衡抬头,前排的女生正阴阳怪气地看着她。
她愣在那里。
其它的女生嗤笑起来,看她的眼神带着不屑。
男生们倒无所谓,坐在哪里,只是觉得女生小家子气,但是生活如此无聊有好戏看此时不八卦更待何时,于是,皱着眉貌似做题,耳朵却伸出老长。
阿衡苦苦思索,人类的祖先除了猿猴那厮莫非还有驴子?
“温衡,你教教大家呗,时间怎么计算得这么准,温思莞刚走过来,你就晕倒了?”用球砸到她的那个女生,隔着几排,朝着阿衡,喊了起来,嘴角挂着笑,眼睛却是冰冷的。
她的手顿了一下,低了头,继续算题。
“装什么呢,你恶不恶心?”那女生声音愈大,全班鸦雀无声,一直扭头看阿衡。
她觉得全身的血气都涌了出来,想要开口说“思莞是我哥哥”,可是,思莞是那么耀眼的人,大家那么喜欢他,她不能给他抹了黑。
有个说话结结巴巴的妹妹,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她没有多瞧不起自己,但是在这种环境下,高看自己比瞧不起自己更加愚蠢。
当然,她长这么大,有过许多老师,却从未有哪一个教过她,受了侮辱还要忍着的。
所有的人在望着她。他们的眼睛中有戏弄,看好戏,嘲笑,得意,咄咄逼人的神色,却独独没有正直。
她静静从教室后的储物柜中抱出一个排球,用着适度的力气朝着那女孩的肩膀砸了过去。
一声痛呼。
阿衡淡淡看着那女孩呲牙咧嘴,温和的眼中没有一丝情绪,轻轻开口——
“疼吗?”
那女孩脸涨的通红,肩膀火辣辣,觉得遭了粗鲁的对待,心中十分恼怒,瞪着阿衡“你干什么?”
“你,在装吗?”
阿衡笑了。
人若不身临其境,怎么会体会到别人的痛?
别人待她十分,她只回别人三分。
但这三分,恰恰存着她的自尊,宽容和冷静。
可,若这十分是善意和温暖,她加了倍,周全回礼,好到心俯。
只可惜,这些人不知。
连日后成了极为要好的朋友的辛达夷,此时也只是不发一语。
阿衡从不记仇,但这事,她要记他个祖宗八辈千秋万代永垂不朽。
闲时,当个把柄,拿到辛达夷面前晒一晒。
“eve,你记得不,那一年我被排球砸了,当时可伤心了,你知不知道?”
辛达夷哭了——“姐姐,您想要啥只管开口。”
呵呵。但是,阿衡即使落了辛达夷的好处,也依旧不会忘记。
因为,她没有撒谎。
真的,好难过,一个人。
那年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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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的天,冷得迅速,十二月的中旬,雪已经落下。
1999年的第一场雪,悠悠飘落时,b市里的人们正在酣眠。
阿衡自小,生活在南方,从小到大,见过的雪,五个手指数得过来。况且,每次下雪,还未等她反应过来,它已经悄悄停止,了无痕迹。因此,她对雪的概念很是模糊,白色的,软软的,凉凉的,还有,吃了会闹肚子的。
这样的形容词有些好笑,但当思莞兴奋地敲开她的门对她说阿衡阿衡快看雪时,她的头脑中只有这样匮乏而生硬的想象。
因此,推开窗的一瞬间,那种震撼难以言语。
她险些因无知,亵渎了这天成的美丽。
天空,苍茫一片,这色泽,不是蓝色,不是白色,不是世间任何的一种颜色,而是凝重地包容了所有鲜美或灰暗,它出人意表却理应存在,以着强大而柔软的姿态。
苍茫中,是纷扬的雪花,一朵朵,开出了纯洁。
阿衡蓦地,想起了蒲公英。那还是她年幼的时侯。母亲攒了好久的布,给她做了一件棉布裙子,却被石榴汁染了污渍。邻居黄婆婆对她说,用蒲公英的籽洗洗就干净了,她盼了很久,好不容易等到春天,去采蒲公英籽,漫山遍野,却都是飞扬的白白软软的小伞,独独未见籽。
那样的美丽,也是生平少见。只可惜,与此刻看雪的心境不同。当时,她怀着别样的心思望见了那一片蒲公英海,错失了一段美好,至今留在心中的,还是未寻到蒲公英籽的遗憾。
绵延千里,漫漫雪海。
下了一夜大雪,路上积雪已经很厚,踩上去松松软软的。
街上的环卫工人已经开始扫雪,阿衡有些失望。
“放心吧,会一直下的。”不会这么快就停。思莞知晓阿衡的心思。
阿衡眯眼,望了望天,一片雪花刚好飘到她的眼中,眼睛顿时凉丝丝的。
“思莞!”隔得老远,震天的喊声。
思莞回头,笑了。
呵,这组合难得。大姨妈和阿希凑到了一起。
他们仨连同在维也纳留学的陆流,四个人一块儿长大,只有这两个是万万不能碰到一块儿,俩人在一起,没有一日不打架。打得恼了,他去劝架,苦口婆心,俩人倒好,勾着肩晃着白牙一起踹他,声声奸笑亲爱的思莞你不知道打是亲骂是爱爱得不够用脚踹吗?他抹着眼泪向陆流呼救,那人看都不看他一眼,语气温柔若水——“谁让你管的?打死倒好,世界一片清静。”
“达夷,阿希。”思莞用力挥挥手。
阿衡看着远处的两人渐渐走近。两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