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
……她一个练武出身的,他个头风病弱鸡皇帝,怎么推得开啊。
然而她却撤开了,微微一笑,眼里尽是得意。
“嘛,果然我还是很欢喜你。”她说的很含混,目光却直接。
这句话自然是真的。
不过对于崔季明来说,也仅止于欢喜而已了。
她不会去为了他而暴露身份,毁了自己征战多年的事业。更不会去想要和他将这段关系改变成其他的样子,她就是觉得认识他,相知相识很高兴而已。
殷胥半天才反应过来这句话,黄河澎湃的水声从他背后传来,崔季明手里拎着灯笼,她眸中若碎星点点,比金色耳环还要闪耀。
殷胥被自己的想法震得半天回不过神来:
朕把他当兄弟,他居然想上朕?!
第2章服毒
殷胥的脑子里又如万花筒一般五光十色纷呈炸开。
这么多年,他竟然不知道崔季明是个断袖?!
他竟然还敢跟崔季明抵足而眠,他完全是靠崔季明的良心才保住自己的后庭花吧!
不对,他堂堂一国之君,也不一定是在下面的那个……
可他根本打不过崔季明啊,不过万一崔季明是外表英朗霸气,内心娇羞的类型怎么办?
不不不就算那样,他也是个正儿八经的正直男人!
殷胥一想就思维发散的没边儿了。
他虽然不至于会因此讨厌崔季明,可心里着毛毛的,感觉有点恶寒,有点……恶心。
简直是崩溃的。
这种事情,谁想都会崩溃吧!幸好崔季明没胡子,他也不蓄须,想着刚刚那一幕要是让别人看见了,简直就是皇廷内幕的一阵腥风血雨啊!
十几年的好哥们也就罢了。实际上殷胥实在是很羡慕崔季明的。
高门出身,战功赫赫,容姿英朗,为人风趣。
崔季明是殷胥心中一个成功男人的楷模。
女人缘还特别好,娶了好几房美妾——
等等,美妾,他倒是忘了这一茬!崔季明这个变态还男女不忌啊!
殷胥僵在原地脸上表情都在抽搐,内心想法已经飞到千里之外了,等回过神来,哪里还有崔季明的身影,他手里被塞过了灯笼,如一个傻子一般站在城墙上。
他脚下画地为牢被光晕套住,怎么都迈不出去这一步了。
崔季明是真的想要死在这里吧。家中败落,亲人伤亡,她已了无牵挂……
否则怎么会忽然脑子抽风连她自己是变态的本质都暴露了。
殷胥心中一寒,远远听到了从天边传来的阵阵轰鸣马蹄声,他连忙提着灯笼往城楼光亮处走去。
就在他快走到晋州正南门城墙时,忽然感觉地面微微震颤起来,粉石激荡,声音越来越近。
是千万的马蹄,混合着人的喘息,没有光却足以让整个晋州的城墙也跟着颤抖,那马蹄声以铺天盖地之势,带着黑压压的乌云遮蔽明月,转瞬间便停在了离晋州城门不过两射之地。
天边也响起了机弩咯吱咯吱的声响,殷胥站在城墙之上,火把光辉中面目不清的崔季明,距离他只有十几步距离。扶着冰冷的石墙,一抠,指甲缝里尽是石砖上蒙着的沙土,他既是震惊,也是有些绝望。
一声呼哨,那黑暗中呼吸着的队伍转瞬点亮,无数人手中的火把亮到天边去,映到他眼里来。两射之外是严阵以待的突厥骑兵,在赤红火浪中亮起轮廓,亦有严阵以待的步兵,更有不知从何处得来的投石车与弩车。
突厥百年以来便是靠着骑兵一直打到粟特,不论是被如今势弱西迁的西突厥,还是更早时候东突厥大灭柔然,靠的便唯有骑兵。他们从何处得来的这些攻城器具?!若是突厥人的嗜杀,邺人的内乱,再加上这等攻城之计,若无这一次殷胥的自杀式设局,整个江北都突厥奴踏遍也不是没有可能!
这次御驾亲征,迎上的便是突厥十几万大军。如蝗虫一样倾巢而下,这晋州如同北方的孤舟,怎可能守得住。
不,就算是突厥人落入圈套,他也未必真的能阻挡的了!
按照计划,突厥能过黄河之兵,也就最多还只能有一两万,永王封地在南方,这次来长安纵然是来夺他位置的,但也一定会带兵前来,应该是能够抵挡……
可如今,看到对方的气势如虹,与大邺士兵的悲壮凝重,他也难以断定了。
他心中有千万的疑问,究竟那位投在东突厥帐下的邺人究竟是谁?他到底多想灭了这国,才会教给了一直飘荡在草原上的突厥人如何攻城拔寨?
殷胥脑中拼命思考着,纵然已经在这种局面下,他仍然希望看透这个局势。
对方士兵向前迈步,停留在二百步左右位置,前头按照突厥习俗,有一突厥士兵持旗驰马挥舞。这个距离,也足够突厥人看清箭塔上最中间的崔季明了。
士兵之中大多是随着崔季明的味儿来的饿狼,如今看到了她,人群中一片骚动。
崔季明对着那些或惊或怒的东突厥士兵绽放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小麦色肌肤与金色耳环映衬着火把明亮的光晕,笑的多么灿烂,却已经让许多骑在马背上的突厥士兵浑身一凉——他们曾多少次见过这个笑容,迎来的便是铺天盖地的箭矢与雷霆之势的槊击。
她伸手从徐录手里接过一支强弓,随意取了身后箭矢,她常年带有拉强弓所用的扳指,突厥士兵还未因为她的动作而吃惊,崔季明连个姿势都懒的摆,那搭弦不过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