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缝。
果然,卫钊对她这份恐惧深信不疑,怜爱地伸手拍了拍她的头:“都这么久了,你怎么还怕成这样?”
顾春索性侧身趴在锦垫上,捂着脸咬牙嚷道——
“换你九岁那年被他拿树枝盖在山上的捕兽坑里!一整夜!他还坐在上头隔着那层树枝一直给你讲鬼故事!你就摸着良心说你怕不怕?”
童年阴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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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二十五章...
这一趟顾春可实实在在是浪到没边了,自暮春到盛夏,活生生在外浪了快两个月。
说来也是赶巧,卫钊的商队原本只打算在屏城与宜阳之间来回跑个三五趟,将今年的明前新茶库存出个大半,至多半个月左右便可返回本寨。
没料到中途在宜阳临时又谈下一个大商家的订单,货要送到遂州州府洧川。
到团山这十年,顾春多数窝在本寨,从前偶尔去副寨义诊;若是下山,通常就在屏城,最远也不过是跟着江家的船队或卫家的商队蹭到州府宜阳玩几天。
一听有机会可以跟着蹭到远在中原的遂州州府,顾春当机立断跟死了卫钊。
到了洧川,因为接货的人有事耽误,派了人来说要延期两日才能来验货付尾款,商队便在客栈住下了。
想着在客栈只能干等,本也无事可做,顾春便拽了卫钊在洧川城内闲逛,见啥吃啥,看啥买啥——
反正她下山时一个子儿也没带,付钱的事自然是赖在卫钊头上的。
此时她正举着个糖塑的小花篮美滋滋地逗自己玩儿,卫钊十分无奈地笑瞪她:“春儿,我是个要养孩子的人……”
顾春闻言幽怨地扭头瞪回去:“我是连个孩子也没有的人……”谁不比谁难啊?
“你说你这铁公鸡似的德行,究竟怎么养出来的?”卫钊倒不是真的吝啬她这点吃喝玩乐的钱,只是这家伙竟挂了镶玉铜锁就两袖清风地下山,摆明早有预谋不是赖着江瑶就是赖着他,简直可耻到令人发指。
顾春并不搭腔他这个问题,而是忽地雀跃道:“哎钊哥,你算算日子,是不是咱们这趟回去后,差不多就是我师父生辰了?”
卫钊细细算了算,点头:“还真是。”
“那我得给师父买寿礼的呀!”顾春眼前一亮,指着面前的一家“珍宝阁”。
“懂了,我一个人,得买两份礼,最后在叶叔面前还只能有一个人情,是吧?”卫钊笑着推开她谄媚的嘴脸,举步迈向那家“珍宝阁”。
顾春笑眯了眼,痛快地咬下糖花篮的一角,嘎嘣嘎嘣嚼着,“钊哥就是会算账,不愧是杰出的商人。”
“你以为这样毫无诚意的夸两句,我就会愉快地替你付钱了?”这一个多月来,卫钊每日最迫切的心愿,就是赶紧将这败家子送回本寨,谁爱要谁拿走,看着头疼。
“我想你大概不会很愉快,”这一路以来顾春已然刀枪不入,无论他是什么态度,她都能皮厚兮兮地接住,“但你一定会付钱。毕竟咱们是歃血为盟拜过神像的兄妹!”
当年顾春初到团山,被寨中几个熊孩子半哄半拽地带到山上,将她推进一个捕兽坑中,幸亏那个捕兽坑废弃已久,里面并无锋利的捕兽夹。可九岁的顾春还没有济世堂的柜台高,那个捕兽坑的高度她实在无力自救。
当恶作剧成功的熊孩子们在山间玩耍整日后,竟全都忘了她还在那个坑里,日落后便一哄而散,各回各家。
天黑时,路过那个捕兽坑的司凤梧发现了哭到快没声的顾春。那时司凤梧也不知怎么想的,不回寨中帮她找大人,也没法子将她从坑里拉出来,最后说是怕她夜里太冷,索性抱了一堆树枝将那洞口给盖住,自己还坐在上头给她讲了整晚的鬼故事。
其实顾春并不知道自己后来是怎么下山的,只听说是卫钊带着叶盛淮、叶行络与江瑶一同找过来,将她救出来背回寨中交给叶逊。
那回顾春糊里糊涂病了十余日才彻底好转,之后叶逊便让叶行络与她同住,再没敢放她落单。
也因了这场“生死之交”,四个年纪相差不大的小破孩子便莫名豪情上涌,相携跑去寨中的小金庙,在神像前歃血为盟,自说自话地就结为了异姓兄妹。
歃血为盟之后顾春又是连日高热,气得叶逊险些没把叶盛淮、叶行络打断腿,最后还是卫钊拖着因高热而奄奄一息的顾春同去叶逊面前求情,这才保住了他俩的狗腿。
虽平日里这几人之间嬉笑怒骂,拳来脚往,可在顾春心里,团山生活的十年岁月,这几个小伙伴便是最温柔最生动的人间烟火。
提起这些天真到冒傻气的年少时光,沉稳如卫钊也忍不住笑弯了眼,最后不但替她付了寿礼的钱,还毫无怨言地任由她夹带了一堆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
收获颇丰的两人刚回到客栈,就有持司家通传令牌的人前来面见卫钊,传达了京中最新的动向。
通常只要事关团山屯军,顾春是从来不沾染的。可这日也不知怎的,一听是京中的消息,便鬼使神差地站着没动。
好在这人传来的消息是很快就会举国皆知的消息,倒也不算什么机密,卫钊便没说她什么,由得她站在旁边听了个囫囵。
光化三十五年四月初十,立夏。陛下紧急密诏长公主